着这份君子之交淡若水的距离,地煞门事变一个月后五人才听知消息,几经周折联系上应隆、洛奇等六位堂主知悉一些未对外公开的详细经过。
前不久五人得知害死商阙的始作俑者身坠阴阳桥下,受应隆等人相邀来一探究竟,五人二话不说,匆匆和家人道了别便拎上常使唤的家伙跟了过来。
入得谷中,又碰上一批批凶神恶煞的人马,方知此事并不简单。
为首者以五人家人性命为要挟,逼他们倾力对敌,殊不知他们既选择来此便会全力以赴。
因为五人都是懂得感恩之人,商阙那份救命之恩,他们没能及时还上,那么现在他们便要用对方的性命来祭奠他,是为还情。
五人虽出身不同,可自小便为练家子,拳脚功夫扎实牢靠,直至入了衙门后才接触了外练筋骨内修气劲的门道,受资质和悟性所限,仅各练成两门内功,内功品级最好的不过中等,然而五人属于手脚活强过修为的务实派打手,当年五人合力更是制服过不少高手。
只是今夕非昨年,一来久疏战阵,二来年事已高,他们自问在状态饱满时能在两个时辰内干掉先前那帮死士,却无法在身心俱疲时撑过一炷香功夫。
他们没有将十波车轮战全程看下来,却很清楚那是怎样折磨人的消耗,可他们仍未见到那两个年轻人倒下,所以轮到了他们上场收尾。
他们越是佩服这对年轻男女,越是不敢有丝毫托大。
几句话的交流时间,是他们能够给予二人的最大尊重。
他们必须趁着二人当下正处强弩之末时速战速决。
见五人同己方相去不过十五丈,冷魅便要推开姜逸尘严阵以待。
哪知那双臂膀仍有力地将她搀着,不愿放松。
冷魅正要抬头看向姜逸尘,身子却被带着朝木屋方向转去。
五人距木屋还余十丈之遥。
冷魅已被搀到屋门前。
屋檐挡去了绵绵细雨,姜逸尘的坚定挡住了冷魅不知作何言语的朱唇。
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下压力道,自冷魅心底深处涌上来一股顽劲,几欲挣扎。
“你刚施展了惊鸿过隙,又硬撑了太久,一身筋骨已至操劳极限,加之气息不稳,若是继续强拼,以后只能乖乖躺床上让我照顾你了。先歇歇,我应付得来,一盏茶后,若我撑不住了,再来助我。”
二人早已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冷魅更是陪着自己经历了十余场血战,姜逸尘不至于说出拒绝冷魅与他同生共死让其自行逃命的话,但在冷魅身体出现严重状况的情况下,身为目标人物的他绝不允许冷魅再为他舍身犯险,至少不能在他倒下之前有大碍。
冷魅睫毛轻颤,微微抬头凝视着跟前苍白瘦削的面庞。
他看不见她,她尽可肆意地看他。
尽管这不是第一次和别人并肩而战,可与眼前这人的交集为何总是要特殊一些呢?
那个雨夜那个茅屋中,她大抵算是与他生死同舟了一回。
后来被尹厉和姬千鳞算计落入围困中,也是他与她共面生死。
而这几天几夜,还是他,与她背靠背迎击一波又一波的强敌。
似乎与他在一起时,总是事关生死之际。
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冷魅心中暗暗自问着。
她对自己的独来独往习以为常,从未深入想过自己的命运,直到身旁几次三番多出这么个人来……
至少他愿意守在自己身前,不是么?
绵绵冷雨中,肩上那双手温暖而有力。
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冷魅再为清楚不过,她放弃了抵抗,顺从地盘膝坐下,运功调息。
此时五大民捕已来到篱笆之外,一道流星再次在晦暗的天色里闪耀起寒芒。
姜逸尘要给冷魅争取至少一盏茶的恢复时间,战局便不能波及到木屋中来,所以他以身为引,将五人逼开。
铁匠五人对这一幕不陌生,也早有应对之策。
耕夫一马当先,手中七齿木耙一个翻转,反朝天上一撩。
既挡开姜逸尘的流星式,也逼着其身形不得不继续向前,从五人头顶上飞错而过。
五人心有灵犀。
耕夫一招见效,渔夫撒开大网朝姜逸尘罩去,樵夫立棍待时而动,铁匠和厨子则施展开身法继续朝木屋方向前行。
五人已然见识过二人的强大,江湖道义有不趁人之危一说,可捕快绝无此习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他们不会怜香惜玉放任冷魅安安心心恢复。
他们此举,是攻敌之疲敝,也是为动摇姜逸尘的心神,如此才有更多胜算。
却见姜逸尘凌空虚踏,剑身抖动间弹开了未完全张开的渔网,一个翻身朝后倒飞而去,落身于篱笆上,挡住铁匠和厨子去路。
其身再起时,剑指八方,劲气于天地间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