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东游,见两小儿辩斗,问其故。”
“一儿曰:我以日始出时去人近……”
“……”
“两小儿笑曰:孰为汝多知乎?”
“这篇文章告诉我们,做人要实事求是,对自己说过的话要履行诺言,这样的人才是值得我们敬佩……”
这里是临安市最偏远的一个小村落,辛塔村。
一栋用土砖堆成的矮屋里,挤满了二十多个孩子,他们年龄不一,各个精神抖擞地听着站在最前面手捧着书本的年轻女孩讲课。
王茜来到这里已经有半年了,谁能想到曾经光鲜亮丽的王家大小姐甘愿留在这个穷乡僻壤的村落里支教。
她身上穿着再普通不过的粗布麻衣,一齐乌黑的秀发被高高地绾在脑后,上面还系着一个淡红色小花状的发绳。
伴随着她悦耳的讲课声,外面响起了广播的声音,放学时间到了。
她讲完最后一句话,合上课本,“好了,下课了,你们还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都早点回家吃饭吧。”
这些孩子很大一部分都是留守儿童,其中还有无父无母的孤儿,没有人教导过他们什么,可在王茜来到这里的短短半年时间里,他们学会了什么叫礼貌,什么叫尊师爱幼。
“王老师辛苦了,王老师再见!”
孩子们陆陆续续地从教室里出去,王茜留下来整理教室,也有两个平时很乖的同学帮她一起。
这时,吕达从外面探了个头进来,“王老师,你丈夫又来接你了。”
沈钦州褪下西装换上了最寻常的长衣外套,噙着温和的笑走了进来,“好了吗?”
王茜每次在孩子们面前都不好意思跟沈钦州太亲密,她红着脸摇头,“等我一下。”
“王老师你先走吧,我跟宁宁收拾好了。”刘芬乖巧地说。
“没事,很快就好了。”王茜加快了摆放椅子的速度,因为教学资金有限,在这个窄小的教室里,只有十把椅子,十张课桌,但孩子有二十几个,所以每次他们都要挤着坐在一起。
课后自然需要有人把椅子摆好,一般王茜都会主动留下来整理,早已习惯了。
黑板还没有擦干净,沈钦州走进去,拿起抹布轻轻地擦去上面的字迹,他当了多年的老师,缺从来没有亲自擦过黑板。
漫天飞扬的粉笔灰飘在了他的衣肩,发梢上,王茜摆好椅子,站在底下望着他,想起他们半年前私奔的模样,仿佛就在昨日。
这半年来王家的人和沈家的都停掉了他们所有的卡,当初他们身上的现金也花得差不多了,好在他们现在定居在这个小村落里,有一个小木屋,一个菜园子,一猫一狗,虽然清贫,但异常的温馨美满。
王茜没有带户口本出来,没办法跟沈钦州领证,但两人已经在这里用古人的仪式拜过堂成过亲了,村子里的人都很喜欢他们夫妇。
他们无数个日夜想着,大概他们的余生便会在这里度过罢。
擦完黑板,沈钦州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她的面前,不顾旁人的眼光,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
“钦州……”
“嗯?”沈钦州回眸,琉璃般的瞳眸里,尽是情深,“都老夫老妻了,还是这么爱害羞。”
“我……”
王茜羞得说不出话。
旁边两个女孩子捂着嘴偷笑,门外也有还未回家的孩子偷偷躲在门缝里看。
村子里也有留在家里没出去的大人,可他们从来没见过谁的爹娘会像王老师他们这样恩爱。
沈钦州每天只有三份工作,一是浇菜园子,二是做饭做家务,三是接她下课回家。
明明教室到家的距离不过几分钟的路程,可他还是日复一日,早晚不缺地接送着,煞羡旁人。
王茜之所以每次都不好意思跟沈钦州太亲密,就是怕孩子们看到了会学着早恋。
两人手牵着手光明正大地走下阳光下,路过村民家,都会热情地打招呼,回到家中,饭桌上早已摆好了菜肴,三菜一汤,简单朴素但总能叫她尝出甜蜜味儿。
“快入冬了,今天下午我们进城买点过冬用的东西吧。”沈钦州边给她盛汤边询问。
王茜含笑答应:“好啊。”
主要是他想到这半年来王茜一直没添过什么新衣服,她愿意放下所有的一切跟自己私奔,而他却不能给她一个美好的生活,于他而言有些愧对她。
而他这个人呢,别的本事也没有,空有一肚子墨水,倘若他去县城教书肯定是没问题的,但这样一来也就暴露了他的行踪,他不想被沈家的人发现,只能带着王茜隐匿归林。
好在他能写一手好字,隔段时间就能写些字帖拿去城里卖,勉强能维持他们的生活。
前几天他试着画了一副水墨画,也是碰碰运气看有没有人会买,哪知遇到了一个酷爱水墨画的大老板,高价买走了他的画。
拿到钱的他,便想着带王茜进城玩一玩,买几件衣服。
王茜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在她看来,只要能与他相守,就算住在茅草屋吃着糠糟之食,也是一种幸福。
吃过饭后,王茜跟孩子们说了一声,就跟着沈钦州进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