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白糖的一角咬掉了,“我的错。盐小姐怎么会爱糖呢。”
汪敏行从房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两个人儿女情长地在桌边喂粽子。
孙施惠看老师出来,这才收敛形色。一个粽子还没吃完,他顺便过问起汪盐今天回娘家的事,关怀地问师母,为什么事和五姨妈拌嘴了?
一来二去才听明白所以然。
陈茵也把跟盐盐说的,跟施惠重了一遍。
属意他们还是过去探望一下为好。门户往来,交的未必是真情,但往往点到为止更重要。
孙施惠待自己亲缘范畴内的人都是责任大过感情,遑论这外四路的亲戚。眼下,岳父岳母这么说,他也只能应下。
微微思量,把最后一口粽子吃到嘴里。慢条斯理咽下去后,就着汪盐那口茶顺了顺,同她说:“既然在同一家医院,你联系周主任看看。”
汪盐看孙施惠,他平静淡然,“去探望不如实在帮点什么。”
他一向是这种务实派。估量利益得失,好过空谈。
汪盐一时犹豫,看父母的意思又不像拒绝,到底自家亲戚,可是,“我给周主任打?”
“怎么,他又不是不认识你。”
“人家会不会觉得我冒昧啊?”
“你说清楚你是谁,冒昧什么?”孙施惠皱眉,当着她父母的面,为难她,“还是你说不清你是谁?”
喝了酒的汪盐,今日战斗力实在削弱了,她一时社恐,“我说不清我是谁。”
“那么,我教你。‘周主任,好久没联系了,您这向还好。我是施惠的爱人呀……’”
“好了,我知道了!”汪盐突然莽撞出声,边上父母都给她吓一跳。
陈茵怪盐盐,作怪得很,夜饭不吃就跑了,跑去喝酒的呀!
喝得上头,在这高一声低一声的。
吃饱喝足的孙施惠听师母在这教女,哈哈笑完,他又做好人,要师母别说盐盐了,“家里乌糟糟一堆事,她也需要放松放松。”
孙开祥身体一天差似一天。虽然人老如归根,都逃不过的事。但到底一桩大事大山地压在心头。
孙施惠就是有心顾着家里,外头一堆事也难丢手。这前前后后一年,他算是殚精竭虑了。
陈茵嘴上嫌女婿忙,但看着这么个从前嘴最刁的人,夜星里也过来过问过问他们二老,就是有些闲散气也消了。
要他们早些回去吧。
“听盐盐说,爷爷前些天又磕着带血了。”陈茵说着,叹一口气。说任再强再硬的人,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孙施惠人前人后都不是个孝子贤孙的模子。可是真真到这个关头,他难得的沉默。
严肃又冷酷。
汪盐看在眼里。他不像家里那几个老老少少的女人,有个哭哭啼啼的资格。真等到那一天,烧头刀孝纸了,迎来送往的吊唁,还得需要一个人直挺腰板去应付去周旋。
这也是孙开祥当初领他回来的意义。
*
从父母这里离开,下楼的时候,孙施惠走在前头,汪盐有意拖沓些脚步,前头的人也浑然不觉。
直到他走出好远了,后头的人喊他。
走出门洞的人,脚步折回来,老式的砖楼房,声控灯很弱。明明脚步有动静,然而头顶上的灯却没有亮。黑暗里,高大的身影笼络在前,他冷冷地问,“怎么,酒劲消了还是刚上头?”
汪盐收回她之前在拂云楼给他下得定义,“爷爷真到了那一步,你会……”
哭的。话没说完,就被他堵住了。重重的吻,咚地一声,两个人跌到墙上。
欺身的人,捧住她的脸,更像提住她的一口气,“我不会。”他戾气地咬住她,再戮刺般勾勒,说些无关紧要的冷漠话,“汪盐,我不喜欢你身上的烟味和酒气。”
汪盐被他咬得生疼,偏偏固执地重复她的改观,“你就会。孙施惠你就是会。”
有人气得不轻,拿额头抵着她,微微喘气,也不懂她这样为难他有什么意义,“我掉眼泪你就这么开心?”
汪盐被他烫贴地更头昏了,却讨厌他误解她,“我不会开心的,孙施惠,我也许会陪着你一起掉眼泪。”
有人心一紧,拦腰抱起了她,直往他们泊车处去。“陪着我就好,掉眼泪免了。”
“汪盐,你每回哭,我都不想做好人,所以你最好别哭。”
“孙施惠!”她要他放她下来,“我有事跟你说。”
“除了你想我或者喜欢我之类的,否则闭嘴,不想听。我一天听多少人念经,还嫌我心不够烦的是吧?”
孙施惠说着把汪盐抱进车里,给她系安全带的时候,面面相觑,勉强一秒钟的耐性,端详她也听她说,“要和我说什么?想我了?”
“说你是臭狗屎!”
臭狗屎无时无刻不履行他的定义和调性。
他搬回老宅之前都住市里公寓的。今晚去接汪盐的时候,他就打算和她回他自己住处。
计划就是他两日后回来,所有的行程都没有脱轨。
要不是阿秋给他打电话,说盐盐和琅华干仗了。盐盐都气得回娘家了。
孙施惠也不会提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