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庞近在咫尺,也不再是冷漠疏离的表情,在对着他浅笑盈盈。
景西辞心神一荡,声调不知不觉地就放软了,试探着问:“刚才在庙里为什么哭?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没有,”奚楉佯做轻快地道,“就是有点伤感。”
“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伤感?”景西辞刨根究底,猜测道,“是景若榆欺负你了吗?如果是的话你告诉我,我替你好好教训他。”
“不是,”奚楉慌忙摇头,“他对我很好。”
景西辞轻哼了一声:“他惯会做表面功夫,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多提防点。”
奚楉欲言又止,好半天才道:“西辞哥,他真没你想的那么坏……”
“阴着坏能让你看出来?”景西辞的眼神阴鸷,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景西辞才觉得不对。
他怎么这么傻?学学景若榆,表面功夫做到家就好了,何必对景若榆口出恶语惹奚楉不开心呢?
想要挽回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好生硬地补充了一句:“算了,和你说你也不信。”
奚楉没有应声,只是沉默地闭上了眼,靠在座椅上假寐。
好好的气氛就这样毁了,景若榆真是他的魔咒。
景西辞恨得牙痒痒的,却又没办法,只能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你好好休息吧,到站了我叫你。”
半个小时的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
高铁到了站,司机就在出站口等着景西辞,两人一起去了韩璇现在住的小区。
这个小区上韩璇的地产公司自己开发的,韩璇早年以商业地产为主,这些年开始谨慎地进军高端住宅地产,稳扎稳打,每年开发的项目不多,口碑却很好,很快就在残酷的住宅地产市场竞争中生存了下来,相比其他几家大房企疯狂扩张后的困境,公司现金流充足,形成了住宅产品的品牌效应,盈利可观。
小区的大门十分气派,单元门前还有身穿制服的管家专职服务,一见景西辞就迎了上来,笑着道:“小景先生,你来了,正好,这里一堆好吃的,我正打算给韩女士送上去呢。”
奚楉一看,有西瓜、有葡萄,还有一盒装在玻璃盒里的茯苓膏,切割得歪歪扭扭的,但膏体倒是晶莹剔透,看起来是用心熬制出来的。
韩璇的脾胃不太好,以前在家的时候赵姨都会替她熬这茯苓膏,早晚的时候吃上一勺,可以涵养脾胃。
不过,现在盒子里的不像是赵姨的手笔,赵姨做的没这么丑。
“谁送来的?”景西辞纳闷地问。
管家有点尴尬:“是你爸爸送来的,你妈妈不让他上去,他磨了半天也没用,只好拜托我把这些东西送上去,他还说……”
“说什么?”景西辞来了兴致,拿起那盒茯苓膏左看右看。
“说这是他亲手做的,让你妈尝尝看,好吃的话他下回再送过来。”管家羡慕地道,“你爸真有心了。”
景西辞难以置信:“他会做吃的?那能吃吗?”
奚楉“噗嗤”笑出声来,又竭力忍住了,慌忙解释:“我不是故意要笑景叔叔的,我只是觉得……景叔叔向来这么严肃……没想到也会用做好吃的这一招来向韩阿姨赔礼道歉。”
景西辞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反正我不站他,我妈想离婚就离婚,我举双手双脚支持。”
奚楉没搭腔。
如果就单纯的女性视角来看,韩璇那天在餐厅的控诉的确令人心酸,情之一字最为伤人,她付出了那么多,却没能换来想象中的两情相悦,还让自己的孩子受了委屈,现在想要彻底告别过去,是很正常的事。
可是,这两个人,都是奚楉视为家人的存在,她一直盼望着景家和和美美,缺了任何一个人都会让她心存遗憾。
所以只能顺其自然了,也希望景仲安能够真正看懂韩璇的内心,不要辜负了这一场横跨了三十五载的期待。
电梯徐徐上升,不一会儿就到了十六楼,管家早就已经通知了韩璇,等电梯门一开,韩璇就迎了出来。
看见奚楉,韩璇怔了一下,一脸意外地问:“你怎么来了?”
奚楉的心情激荡,好半天才颤抖着手,从包里取出了那封信递了过去:“韩阿姨,这就是你说的意外吗?景奶奶都告诉我了,我全知道了。”
韩璇狐疑地接了过来,一五一十地看了起来。
良久,她捏着信纸长吁了一口气:“进来说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其实事情很简单,当年景奶奶、李管家和韩璇从外面回来,忽然想起有件东西收到哪里忘了,就顺路去找奚楉妈妈问一下。
到了那里发现两人在吵架要离婚,奚楉爸爸家暴,韩璇要去制止,却被景奶奶拉住了。
景奶奶笃信劝和不劝离的古训,也深受老家重男轻女思想的荼毒,不想让韩璇管这闲事,总觉得夫妻之间吵架打架都是关起门来自家的事,外人插手反倒坏事,又深怕两人真的离婚,到时候传到老家,说是她撺掇奚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