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了你?我的确不算是个十全十美的好丈夫,可我哪里做得不对,你坦白和我说,我改,而不是莫名其妙地和我冷战,天天出去加班,最后直接提出离婚,什么原因都不肯告诉我,现在你当着孩子们的面说清楚,我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
韩璇沉默了半晌,迎视着他的目光,轻叹了一声:“行吧,本来我也不想提了,既然你要我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也只好直面我这二十多年的失败。景仲安,我想要离婚,当然是因为你的心不在我身上,也不在西辞身上。你心里在乎的,只有你去世的前妻和你的长子,我为你蹉跎了二十多年的岁月,现在我想要自由的生活,不想再被你束缚了。”
景仲安又惊又怒:“你在胡说些什么?若榆他妈都走了快三十年了,我的心……”
他迅速地看了一眼景若榆,把想说的话吞进了肚子里,转移了话题,“这个先不说,我对西辞和若榆,向来就是一碗水端平,对西辞严厉了点也不过是因为他未来是要继承你和我的事业,不能让他走上歪路,你也是从商的应该明白这个道理。而若榆从小就稳重,又是个老师,不用我操心。”
韩璇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才道:“是吗?”
“怎么不是?他是我儿子,我怎么会不喜欢?”景仲安气急了,真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扒出来给这两个人瞧一瞧。
“那年西辞掀了我生日宴的桌子,你把他关在书房里打了一顿,手都打得骨折了,可若榆呢,你就骂了他两句,只字不提他出尔反尔的事情。”韩璇笑了笑,“西辞出去创业,你百般贬低,若榆工作上有了什么成果,你迫不及待地就炫耀;婚约那次,你顾念若榆的心情,没有和妈澄清我们的误会;这么多年了,西辞喜欢奚楉,你却半点都没察觉,若榆一表白,你迫不及待就给若榆和小楉定了婚。总而言之,你偏心若榆的太多了,却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西辞的内心世界,我要是细细说起来能说上一天一夜。若榆的确挺优秀,但西辞也不差,走在外面那个人不夸一句年轻有为,偏偏在你这里什么都不好,我思来想去想不出原因,唯一的可能应该就是若榆是你爱的人生的,而西辞不是。”
景仲安张口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
“坦白说吧,你特别自以为是,至今还觉得自己是个好爸爸,自以为一碗水端平。而你的一碗水端平,是把财富给了西辞,把关爱给了若榆,其实你完全错了,西辞需要的根本不是你的公司、你的金钱,他更盼望的是你的爱和关注,你根本不了解你的儿子。”韩璇漠然注视着他,“所以,我把我的爱全给了西辞,顾不到你的大儿子了,现在,让我把这最后的名分也断了吧。”
“阿姨,你这样说也有点太武断了,”景若榆忍不住道,“爸的脾气和西辞有点像,很多事情你不能看表面……”
“不用解释,我不在意,”韩璇的眼神淡漠,“这样的结果你不是很开心吗?终于把我从这个家赶走了,也终于不用认另外一个妈了。”
“我——”景若榆尴尬地住了口。
韩璇往外走去,景西辞跟了出去。
没一会儿,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开门关门的声音传来,两人出去了。
景仲安颓然靠在椅子上,好半天才问:“我真的这么差劲吗?”
景若榆安慰道:“没有,爸,阿姨这是在气头上,你再努力一下,实在不行你就多说几句好听的哄哄她,我不会在意的。西辞那里咱们再去沟通一下,让他也劝一下韩阿姨,他到底也是你的儿子,总不会对你们俩离婚乐见其成。”
“你不懂,”景仲安眼里是一片死寂,“你们去M国后没多久,她就和我提出了离婚,我要面子谁都没说,想方设法挽回都没用,这次是真的要离了。她以前喜欢的人回来了,还是个单身的,我……我再努力也没用了。”
“爸,”景若榆的脸色有点阴沉下来,“既然这样,她走了就走了,你有什么好留恋的?”
景仲安扶着餐桌站了起来,疲惫地道:“若榆,你妈走了这么多年了,有些话我一直不想多说,怕你伤心。其实,我和你妈当初相爱是没错,可她后来变了很多,特别是最后一年,因为生病性情大变,我尽力包容,但最后的感情也消磨得差不多了。你阿姨嫁过来之后,我一开始只是把她当做联姻的对象,可后来……很多感情是不由自主的……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你妈和她都很好,是我不好,可能命中注定我是要孤独到老的吧。”
景若榆放在餐桌上的手握紧了,骨节泛白。
良久,他才深吸了一口气:“爸,你别伤心,我觉得这事说不定还有挽回的机会,我去找阿姨道个歉,实在不行我改口就是了……”
“不用了,她的脾气我很了解,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景仲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苦笑着道,“我至今不明白你那年为什么会出尔反尔,明明那以前她的确对你很好,还坚持景石集团应该要你们两兄弟平分,算了,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