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妈那里你没说,我理解,”她心头的怒气无法遏止,愠怒地问,“可你为什么从来没和我提过这事?”
“这……这紧跟着妈过世了忙得一塌糊涂,我彻底给忘了,”景仲安解释道,“过后我看西辞和小楉也没看对眼的意思,就觉得没必要提这样事,年轻人嘛,顺其自然就好了,妈的心愿也只是心愿,最终也还是要他们自己愿意才行……”
“你在说什么?”韩璇震惊地看着他,“你还是不是西辞的爸爸?这么多年了,你难道看不出来你儿子喜欢小楉吗?现在弄成这样你打算怎么收场?景仲安,我对你太失望了!”
景仲安的火也有点冒上来了:“你冲我撒什么火?我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西辞每天对小楉凶巴巴的,哪有喜欢会是这样的?若榆,你也是,也没见你说喜欢小楉,今天怎么就来凑热闹了?”
“爸,”景若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喜欢当然是要放在心里的,成天挂在嘴边的太轻浮。要不是今天西辞太过咄咄逼人,我原本都想要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了。现在既然西辞都已经这样看待我这个哥哥了,我也没什么必要忍让,大家把事情都摊开来讲清楚比较好。”
“你……”景仲安看着景西辞和奚楉紧握的手,忍不住长叹了一声,“就算要说,你就不能挑个合适的时机吗?”
“爸,现在这是什么意思,”景若榆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想让我牺牲自己成全西辞吗?”
景仲安语塞。
景西辞暴怒:“谁要你成全?”
……
客厅里简直乱成了一锅粥,每个人都在互相指责、每个人都难掩怒意。
奚楉怔怔地站在楼梯上,震惊过后,只余下无尽的疲惫。
这阴差阳错的误解太过离谱,她成了兄弟俩反目、夫妻间争吵、父子间对立的导火索。
景奶奶善意的安排,最后变成一地鸡毛。
“你们别吵了……对不起,你们别吵了好不好?”她喃喃地说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景叔叔、韩阿姨,你们不要为了我的事情吵架,我不知道会这样,如果我知道会是这样……”
如果她早知道,她一定会谨言慎行,和景西辞、景若榆都保持距离,避免这场兄弟反目的闹剧。
她后退了两步,用力地把手从景西辞的手里抽了出来。
“你干什么?”景西辞感觉到了一丝不妙,警告道,“你给我过来!”
“我想静一静,”奚楉恳求道,“西辞哥,我现在很混乱,你别逼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她连连后退,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狼狈地扶住扶手才站稳了。
景西辞又惊又怒,不假思索地伸出手,想强行把奚楉拉进怀里。
“西辞!”韩璇沉声阻止,“你让小楉静一静,别逼她。她很乱,你也要理清一下自己的想法,我们都需要时间消化这件事情。”
奚楉逃一样地离开了别墅。
她没有打车,只是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荡,脑中乱糟糟的,各种不同的声音在耳畔此起彼伏,太阳穴突突乱跳着,头疼欲裂。
“小楉啊,做奶奶的孙媳妇吧,以后一直陪着奶奶。”
“小楉,记得帮奶奶盯着你西辞哥,别让他又调皮了。”
“夭寿啊,你怎么又打架了?小楉,奶奶眼神不好,你快替你西辞哥涂点药,哎呦,以后你要帮奶奶好好照顾西辞,奶奶可真不放心他啊。”
……
景奶奶的话,言犹在耳,一字一句中对她和景西辞的疼爱呼之欲出,她不明白,为什么景奶奶会想着让她和景若榆在一起,明明当时她和景若榆没有什么交集啊。
她向来只是把景若榆当成哥哥,可现在这样的情形,如果她和景西辞分开,景西辞和韩璇势必会把原因归结到景若榆身上。
要是她坚持和景西辞在一起,景若榆又必定会黯然神伤,甚至记恨景西辞和父母。
现在的她,好像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无论怎么做,都会让景家四分五裂。
夕阳西下,暮色四起,广场的霓虹灯渐渐亮起,安州这座国际大都市并没有因为夜幕的降临而安静,反而越发生机勃勃了起来。
奚楉坐在马路边的花坛上,茫然地看着马路上的车水马龙。
人类的悲喜并不互通,她的喜怒哀乐太过渺小,并不会影响这个城市一分一毫。
在外面游荡到了九点多,奚楉无处可去,只能回到了寝室。黄莹莹和熊之颖也刚刚从外面回来,学校已经正式放假了,学生们也会在这几天陆陆续续回家,她们俩忙着和朋友们聚餐道别。
“你怎么回来了?”黄莹莹纳闷地问。
“我知道,”熊之颖乐不颠颠地跑过来抱了奚楉一下,“小楉知道我们快回家了,舍不得我们,多来陪一晚。”
熊之颖的怀抱很温暖,奚楉贪恋地在她的胸口,掩饰着道:“对,不欢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