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简倪和靳诚已经离婚两年了。
可他还是感觉恶心,仿佛遭到了强烈的背叛。
一路狂奔回家后,靳泽控制不住地找到姐姐,问她,母亲是不是为了这个男人才和父亲分手。
姐姐说不知道。
靳泽当时在气头上,冲动之下说了几句难听的话。
姐姐的回答异常冷酷:“爱上别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不爱了就是不爱了,感情变了谁也没有办法。不论贫穷富有,不论是否生儿育女,不爱你的人,无论怎么强求都没用。”
她让靳泽把这些话转告给靳诚。
此前,沅沅因为和父亲大吵过几架,两人的关系跌破冰点,她甚至连姓都改了。
靳泽当时也是冲动易怒的年纪,一气之下就把母亲和姐姐的联系方式全都拉黑删除了。
其实世上没有绝对的对与错。
然而观念不同的人,也是完全没办法互相理解的。
或许度过一段平静的时光,他们的关系能够慢慢缓和。
可惜坏就坏在,靳诚的爱情失败之后,事业也跟着飞速崩塌,一朝之间,多年经营尽毁。
他之所以犯那些错,是因为他自己心态波动,太激进了。
可他认为是简倪的错,一切只因为她离开了他。
别墅变卖的那天,他和靳泽眼睁睁看着曾经的家被搬空。
“是你母亲带走了一切。”
靳诚已经魔怔了,他抓着儿子清瘦的肩膀,痛苦地控诉道,
“我们什么都没有了。而她呢?在和第几个情人周游世界?”
一边是破碎的生活,一边是疯狂的父亲,而靳泽只是个贪玩的、从来没吃过苦的高中生,又有谁来考虑他的感受。
幸而靳诚在美国留有一笔投资,没有受到国内破产的影响,父子俩的绿卡也早就批下来了。
当同学们奔赴高考考场的时候,靳泽捏着曾经引以为傲的UCLA录取通知书,浑浑噩噩地搬去了美国。
父亲在硅谷的公司起步非常不顺,他们家还是很穷。
靳泽没有申请到本科生宿舍,只能花钱租住在学校附近的廉租房里。
那段时间,微信还没有普及,高中同学之间流行玩微博,当成Q|Q空间那样分享生活日常。
靳泽开了一个账号,通过各种关系的摸索,找到了云娆的微博。
她发的很少,但是她新交了两个朋友,好像是她的高二舍友,一个名叫黎梨,一个名叫温柚,她俩发的特别多,隔三差五就能cue到云娆。
靳泽一天中最开心的时间,就是围观她们姐妹三人发微博,然后在互相的评论区互动。
因为男孩子可悲的自尊心,他不敢找任何一个曾经的朋友联系,包括云娆和云深。
没有人知道他家里破产了。
更没有人知道,他已经半年没有买过新衣服,住在没有空调暖气、洗手间丢满烟头和大|麻、隔音奇差,每天晚上都能听到隔壁奇怪喘息声音的阁楼。
父亲每个月给他打的钱,仅够租房和吃喝。
他偶尔会去学校免费的健身房健身,里面人太多的时候,他就绕着操场或者公寓大楼,一圈一圈地跑。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课余生活。
学校里追他的女生依然很多。
靳泽尝试冲破自己的自尊心,告诉那些女孩子,他很穷,没心思谈恋爱。
收到他这样的回答,那些年轻而热烈的女孩,会仰起明亮的眼睛,告诉他,她们一点也不介意。
是这样吗?
靳泽仿佛受到了鼓舞,加上极致思念的催化,他似乎找回了一丝不服输的韧劲。
虽然比起曾经那个张狂恣肆的少年,这一点坚持,看起来有点可笑。
他连坐公交车的钱都要省,回国的机票钱几乎算是天文数字。
况且,如果真的见到她了,他怎么能忍住只见她一次。
度过了第一个惆怅而迷失的学期,从大一下学期开始,靳泽重新安排了自己的课时,瞒着父亲,开始找兼职做。
彼时,他只有十八岁,高中学历,能找到的工作无外乎体力劳动,运气好的话,能凭借出色的外在条件,在附近的剧院或者影视中心混到群演龙套的工作。
在此之前,靳泽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能吃苦。
刷盘子,在会所当侍应生,别人在吃饭他却忍着饿工作,跑龙套的时候因为黄种人的面孔遭受霸凌......
每一个痛苦难过的瞬间,他都会想起高三那个“磕破脑门”的午后。
大地在摇晃,校园广播催促学生逃生,他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懒得连命都不要了。
而她顶着一张苍白恐惧的小脸,紧张地冲进医务室找他。
“学长,我们快逃吧。”
少女柔软慌张的声音言犹在耳。
只要想到她,他就充满了干活攒钱的动力。
一刀又一刀,去程的机票钱攒够了,再攒回程的。
不出意外的话,下学期他就能回国见到她了。
先见一面,之后他会更努力地赚钱存钱,争取每个月都能回国一次。
转眼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