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攻击弧,反手一刺!
杳杳闪开,攥了攥剑柄,那招烽燧星落就在手边。
但是——不行!
她答应过小师叔,不对同门用杀招。
于是她再退!
万俟槿见她连退两次,扬起红唇:“不让人进来救你,那就等死吧。”她此刻已经杀红了眼,没了理智,全然不顾自己剑峰弟子的身份,脑海中只有一件事。
——只要杀了杳杳,她就可以一雪前耻!
随着万俟槿的阴森的笑意,试剑台旁一口井中的水骤然轰声而起,被她直接控于指尖,而后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向杳杳!
水流之猛,甚至直接撞碎了试剑台边一枚粗壮的汉白玉圆柱。
杳杳飞身躲过,忽然展颜一笑:“忘了告诉你。”
万俟槿:“?”
杳杳:“最近我剑法和五行术双修。”
说完,她绡寒一挥,一块土垒拔地而起,干脆利落地阻断了那水龙的来路,杳杳接着焚诀念咒,目光亮得骇人。
这一刻,水与土似乎有了生命力,皆在她身侧缠绕却不攻击,仿若两个忠心耿耿的侍卫,而后,它们竟然直接调转了方向,对准万俟槿而去!
后者匆忙之中来不及抵挡,被那水注浇了个正着。
她咬着牙刚想凝水成冰针,便被铺天盖地的砂石蒙了一头。
此时的万俟槿还想挣扎,但那土垒铺天盖地而来,她抵挡不住,膝盖一软,连退几步,踉跄着跪在了地上。
杳杳转瞬而至,躲开飞散的水注和尘土,在她手腕上狠狠一敲!
又是“咣当”一声,万俟槿的佩剑二度离手!
但这次杳杳却没有直接放她走,而是移动绡寒,尖锐如芒的剑尖对准了对方脆弱的咽喉。
“咳咳——”
万俟槿满身是水和砂石混合的泥,看起来狼狈不堪。
而杳杳这边一尘不染,随着她最后一剑结束,阻隔前来援助众人的土块壁垒也同时消失,震声隆隆,扬起无数浮土扬尘,但却没能遮住她明亮的目光。
于是整个昆仑看到的,便是这一站一跪的景象。
……
天边起了乌云,炽烈的金色日光半遮半掩。
阴影落下,恰好遮盖住了峰主们脸上看不分明的神色。
剑、五行二位峰主赶来时,两名少女的战局已定,试剑会弟子们杀红眼的几率其实并不小,然而却没有哪次如今天一般惊天动地。
万籁俱寂,整个昆仑都在等剑峰峰主一个答复。
“万俟槿虽然偷袭同门,可念在是初犯,又未果,不妨罚她闭门三月,再抄《静心诀》一百遍给杳杳道歉吧,”片刻后,黎稚肃声开口,“各位峰主可有异议?”
秦暮率先道:“并未有异议,万俟槿性格高傲,难免一时出错。”
杳杳拎着剑,有些愕然地扬起眼睫。
这就完了?
她不由得皱起眉,虽然自己向来不爱计较,但在万俟槿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之下,黎稚和秦暮竟然还可以替她表示谅解,这未免有些过于慷他人之慨了。
其他峰主暂未表态,但二位代掌门打理昆仑事务的都发话了,那么最终结果也无外乎是小惩告诫,并不会真正做什么处罚。
甚至——那一百遍《静心诀》,也会让其他弟子帮她抄。
“怎么可能!”场外,林星垂站起身,“这不公平!”
傅灵佼气得几乎要翻入场中,怒道:“万俟槿袖中藏了法器还不算,输了之后又偷袭杳杳,怎么能说她初犯!”
江啼也站了起来:“桃峰有异议!”
黎稚看向春方远,问道:“春师弟认为这个处理有问题?”
“师兄如此处理,恐怕难以服众,”春方远一改往常笑眯眯的模样,表情严肃地站起身,“难道以后的每一场战争,昆仑都要靠偷袭和暗器取得胜利吗?”
此言一出,其他几位本想息事宁人的峰主脸色微变。
的确,虽然万俟槿剑法不错,但终归经常使用那些拿不上台面的手段,长此以往,难免会带坏诸多弟子。
黎稚却仍旧平静,点了点头:“可以理解,毕竟师弟护徒心切。”
说罢,他转过头,看向收了剑,犹如一棵挺拔的小松柏一样的杳杳,和颜悦色地问道:“那么杳杳,你愿意原谅万俟槿吗?”
黎稚鲜少如此亲切,仿佛他面前的少女只是个小孩子。
秦暮接过话头,语气平淡却话中有话地提点她:“杳杳,溪茂国紧挨玉凰山,国主深受妖主器重,若我们擅自处置了万俟郡主,恐怕会惹恼玉凰山。”
在众人心中,玉凰妖主是个极护短的人。
他手段雷霆,掌两境大权,所谓的妖族与人界的平衡,并非双方共同努力促成的,而是妖主一人的意愿。
也就是说,倘若他不愿了,那便不再会有平衡。
更何况多年来,妖主并不踏足人界,若来年摘星宴想邀请他赏脸,那整个昆仑山便少不得向玉凰山示好。
秦暮的声音不高不低,不大不小,刚好让周遭一众弟子听清。
万俟槿原本跪着,此刻却露出了笑。
她算盘打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