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布琛依然低着头,“就是因为屋子里都是咱们的人,我才敢那样的。”
她抬起头:“哈嬷嬷,您是跟着我额娘的老人了,您还记得我额娘跟我阿玛之间相处的情形吗?”
怎么不记得,哈嬷嬷动了动唇,没说话。
原身的额娘觉罗氏嫁给费扬古的时候,是继室,且费扬古那时候已经有了三个长成的庶子。两人年纪本就相差极大,费扬古那时候还是手握兵权的重臣,而觉罗氏说的好听是宗室之后,但其实不过是没落贝子的庶女而已,嫁给费扬古,是她高攀了。
因此觉罗氏对费扬古十分尊敬,甚至是敬畏,反正怎么看都不像夫妻。觉罗氏嫁过去的头几年,费扬古一直在外征战,因此她也无从怀孕,进而在府上站稳脚跟。
后来,费扬古虽高升回来了,她也接连生了一儿一女,但好日子并没有多久,费扬古便旧病复发去了。觉罗氏守着幼子幼女能怎么办呢,只能关起门来过日子。府里的事都交给了侧福晋和大儿子的媳妇。
这些都先不表,齐布琛提起这个也只是为了给自己的行为找一个理由:“我不想像额娘那样,一辈子都与阿玛相处的像客人一样。随时守礼,处处恭敬,换来的就是相敬如冰。四阿哥,他有那么多人的人叫他‘爷’了,不缺我一个,就像我有你们这么多人叫我福晋了,也不缺他一个。”
“当然,我也知道这是哪里,这里规矩的重要性。在外面,我当然会是最知礼守礼的四福晋,但私下里,我希望能将这里当成家。”
是的,这不仅仅是齐布琛拿来忽悠两个嬷嬷的,而是原身真切的希望。在乌拉那拉府上,她虽然是嫡女,却活的像客人,她嫡亲的额娘,让她五味陈杂,找不到纯粹为亲人的喜悦,也只有还不知世事的弟弟,能给她一份慰藉。
即使当初知道要嫁给四阿哥时,心里害怕又惶恐,但她心里却还有一丝丝掩藏极深的侥幸。
说不定,她从此能拥有属于自己真正的家呢?
两个嬷嬷听她这话皆默了,哈嬷嬷有些艰难的开口道:“福晋,您想的有道理,但是...有些事...你还小...”
说到这里,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福晋如今的年岁,却连情窦初开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呢,她满心想的,都是拥有亲人的喜悦。
但,她还小......
她还不懂,并不是成了夫妻,便是成了亲人了......
都说至亲至疏是夫妻,在这天下最尊贵的皇家里,却只见过至疏的夫妻,没见过至亲的。
但这话,却也不好解释,有些事,懂就是懂,不懂得,你说破了嘴皮子都没用。
两位嬷嬷历经世事,见过太多,此时却也不知该如何劝说,最终只能暂且放弃,静待以后。
“罢了,既然福晋您心里有成算,奴婢们也就不多嘴了。”哈嬷嬷叹道,“只一点,在外人面前,您一定要注意。”
齐布琛点头:“我晓得厉害。”
三人谈话结束,便忙碌着伺候齐布琛洗漱歇息,以后每日都要早起呢。
齐布琛本以为自己刚穿越,会倒不过来时差,谁知道这会儿不过晚上十点多,她就呵欠连天了。
“爷还没回来呢?”齐布琛问道。
宝珠一边给她通头一边回道:“没呢。”
宝钗站在她后头,眼睛里有委屈和不解,但却不敢贸然插话。福晋今日一整天,都没有叫过她和宝玉,也不叫她们伺候,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敢造次。
宝玉站在另一头,也是一样的委屈和不解,但她性子硬一点,在齐布琛吩咐让谢寒山去催胤禛早点回来歇息之后,猛地跪到齐布琛身旁,眼里含着泪,倔强又哽咽的说道:“福晋,奴婢愚笨,不知道自己今日哪里做错了,让您一下子就厌弃了奴婢。奴婢也不奢求能重得您的信重,奴婢只求个明白,之后不管福晋是打发奴才去扫院子还是浆洗衣裳,奴婢都绝无怨言。”
宝钗一见宝玉跪了,本来还打算缩着的心也冲动了,跟着跪下:“奴婢也求个明白,请福晋责罚。”
宝珠也停了动作,见两人这样很是不忍,她们四个陪着福晋,虽然彼此之间偶尔也有摩擦,但感情总的来说还不错,因此也求情道:“主子,请看在宝玉和宝钗伺候多年的情分上,饶她们一遭。”
一个个,竟都直接给宝玉和宝钗安上了罪。
齐布琛算是见识了上下尊卑的力量,但要她怎么说呢,她不叫这两人,完全是因为喊不出两人的名字?毕竟这两个名字是前世全民皆知的名人,随意的喊着这两个名字让她们伺候自己,可能是自己太矫情了吧,但真的太尴尬和难为情了好吗?
“不是你们的错。”齐布琛叹气,在两人含泪不解的眼神中问道,“我给你们俩换个名字可好?”
“奴婢的命都是主子的,主子想怎么叫奴婢就怎么叫。”宝玉磕头道。
“起来吧,我要你们的命做什么。”齐布琛示意宝珠和宝环将两人扶起来,指着宝钗道,“以后你便叫拂云吧。”又指着宝玉,“你就叫松影。”
“小斋松影拂云平,这是杜牧的诗。”齐布琛解释了一句她们名字的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