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宫中守夜是个挺熬人的事儿,因为太后年事已高,乾隆陛下也都是曾祖父辈儿的老头子了,整夜熬着不睡是不可能的。
因此这除夕夜宴,也只熬到子时既可。熬过子时,吃了新一年的煮饽饽,皇子皇孙福晋公主额驸们,齐齐磕头恭祝一下三巨头新年快乐就ok,然后可以打道回府了。
煮饽饽就是水饺的满人叫法。
跟寻常人家一样,里头包了钱,但不是一般的钱,而是小指肚般大小金元宝。
毋庸置疑,这个小金元宝年年都肯定会让太后老人家给吃到,众人说一通吉祥话,哄一哄老太太,这个年夜就算是完美告终了。
从乾清宫出来,盈连打了三个哈欠,这还不最糗的,最糗的是咏絮,都已经抬不起眼皮,半个身子都靠在了绵恩身上。
和敬大公主看在眼里,老脸都有些羞红,她赶忙咳嗽了两声,敦促道:“回府再睡!”
倒是孕妇和嘉公主,挺着个硕大圆润的肚子,人却精神地很,正跟额驸福隆安嘀嘀咕咕:“那个煮饽饽挺好吃的,味道比咱们府上的好多了。”
孕妇是吃货,这是正常现象。
只不过这幅精神炯炯的模样实在是不合常理,盈忍不住问:“和嘉姐姐不困吗?”
和嘉笑容勃勃:“不困,我白天睡了四个时辰呢!”
盈汗了一把,合着是早有准备啊!虽说她晌午也眯了一会儿,但大年三十的白天也是鞭炮不断,实在没睡着啊!
诶?!不对啊!和嘉公主不是傍晚动了胎气吗?还说是为了熬安胎药才迟了,莫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而是睡过头了??
盈:……-_-||
福隆安却已经困得眼皮耷拉,嘴上还不忘应和:“哦……好吃、好吃,都好吃。”
盈额头滑下一滴滴大大的冷汗。
这时候,永拉了他一把,“不是困了么,赶紧走吧,离宫门还远着呢!”
“哦哦哦!”盈小鸡啄米般点头,麻蛋,可不是还得走好长一段路吗?
好在他们这些人都是可以乘坐肩舆的,不必累断腿。
在东华门,六福晋吟容拉着她的手嘱托:“回去赶紧好生睡一觉,这大年初一,可是要拜岳父岳母的!”
盈前两年都是住在宫里,年初走亲访友拜年的流程,便直接给省了。
如今开了府,做了当家福晋,一切都得忙活起来了。
不过话说不是大年初二才回娘家的吗?为什么是初一就得回?不晓得年夜要守岁吗?这简直不让人好好休息啊!
“知道了。”盈郁闷地应了一声,皇族这个大家庭,亲戚还真的是超多,从初一到初十,估摸着是别想好好休息了。
整个除夕夜里,都是鞭炮声不断,盈索性便拉着永一块去小世界里,总算睡了个安静觉。
一夜无梦到天明。
闹钟早八辈子就坏了,若是没有永这个生物钟极准的家伙在枕边,盈极有可能睡过头。
回到阿哥府的时候,便已经凌晨两点了。八点的时候,永把她唤醒,忍不住道:“月娘不都是半仙了吗,怎么还这么贪睡?”
盈黑了小脸,麻蛋,最讨厌“半仙”这个词儿了,你才是半仙,你全家都是!
愤愤腹诽了一通,盈不爽地道:“习惯了!”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啊。
于是二人闪出了小世界,果然外头已经嗵嗵响着鞭炮声,阿哥府里里外外张灯结彩,大红的灯笼成排高挂,倒贴的福字,全都是永亲笔所写。
在古代,新年的气氛还真是浓郁啊!
盈深吸了一口带着鞭炮烟火味儿的寒冷空气,整个人都清醒了。
七八个侍女并四五个太监端着盥洗之物鱼贯进来,伺候阿哥和福晋更衣洗漱。
大年初一这样喜庆的日子,青杏特意取了一件大红色福寿纹的旗服,以作应景。而永也特意穿了件金色滚边的大红坎肩,那叫一个喜庆。
永是最不喜欢红色的,除了大婚和过年,盈从没见他穿红。好吧,哪怕是过年,他也只穿一件红坎肩而已,长袍和斗篷都是成熟稳重的紫青色。
临走前,盈特意检查一下金锞子,嗯,数量很充足,这些是预备着给晚辈们的压岁钱。
永看在眼里,有些怨念,“咱们总往外散压岁钱,何时往回收一收啊!”
盈眨了眨眼,这又是抠门病发作了?便道:“除夕夜宴的时候,汗阿玛和皇玛嬷不都赏了吗?”
永扶额,居然没听懂他的意思!
看着永的神情,盈秒懂,别家都有一群包子伸手要钱,十一阿哥府却……盈连有点泛红。
盈恼羞地跺了跺脚,“东西都准备好了,少嗦!启程!”
这个年,盈过得跟个散财童子似的,麻蛋,从前她怎么没察觉,富察家的小屁孩还真不少呢!光忠勇公府,她就有俩弟弟、仨侄子、一侄女,幸亏大哥福灵安远在云南,那个最小的庶子没回来,否则还得再多送一份。
从大房到八房,一群大大小小的萝卜头,随便哪房的数量都比他们九房多!
心累!
最终,钱包被掏空的盈总算度过了新年之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