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身前的太监。
“反贼。”
最后。
他银亮的刀剑指向了宣和帝,不偏不倚。
阳光照在了蔺泊舟的脸,他整个人站在光芒中,微微眯起眼,唇瓣相碰,一字一顿轻声道:“——反——贼。”
陛下,才是反贼。
宣和帝眼睛睁大:“什,什么?”
“大宗开国,太-祖兴起于垄亩之间,因不堪战争侵扰而从军。太-祖君临天下时,杀尽朝廷贪官污吏,均田制,恤百姓,强调勤政,以此训诫传至世-祖,要后代君王世世遵守。江山是太-祖打下来的,陛下继承太/祖江山,言行却与之南辕北辙,这难道不是‘反’吗?”
宣和帝面色惨白,唇瓣微微蠕动。
他看着蔺泊舟,不知道怎么反驳。
直到蔺泊舟突然造反事发,军队直逼皇城的消息,他还在养心殿因心情不快而下棋。
骤然收到宿卫的消息,宣和帝整个人都是懵逼的,他只想过蔺泊舟贪恋摄政,想重返朝廷翻云覆雨,争夺他的权力,可他从没想过蔺泊舟会造反,会想把他撵下这个皇位。
他急匆匆来到内阁,召集阁臣,要他们尽快把蔺泊舟驱赶出去,没想到阁臣毫无办法,五军都督和兵部尚书的文书被堵在宫门出不去,他眼睁睁的,看着蔺泊舟的军队竟然将文渊阁围了起来。
建国一百五十年,大宗的皇宫,竟然被蔺泊舟的军队踏进来了。
宣和帝从懂事起就是皇帝,他第一次发现原来皇位可以坐不稳。
“陛下不认真读书,此时连如何驳倒我都不知道了。”
蔺泊舟抬起下颌,他虽站得低一些,可目光似乎比宣和帝高了许多。
宣和帝怔怔道:“皇兄。”
冷汗沿着他的脸滴落下来,恐惧中他只想求饶:“朕知道错了,朕一定改。”
“陛下不知道错,”蔺泊舟道,“经历了这么多事,陛下要是愿意去想,早就该想明白。”
蔺泊舟持着长刀往前,鞋履踩在地毯,留下一个一个血印。
他朝宣和帝的龙椅走过去:“只可惜,陛下的心从来不在治国上。”
“……你,你想干什么?!”
宣和帝瞳孔紧缩,身子往后躲,猛地将一个宫女拽到身前挡着,好像这样就能免于一死:“蔺泊舟,你不能弑君!”
宫女瞪大眼睛看着蔺泊舟,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泪流满面,眼底是深深的恐惧:“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
孟欢看着,唇瓣微微启开。
他没想到宣和帝怎么搞得自己这么没有尊严。
蔺泊舟侧头看了一眼孟欢,明白他的感受,将刀尖不紧不慢轻叩着砖面,发出清脆的响动。
此时,方才咒骂蔺泊舟的太监猛地从靴子取出一把短刀,朝着蔺泊舟刺了过去——
“反贼受死!!!”
“咔嚓”,他手腕被紧紧抓住。
蔺泊舟握住他的手腕,指骨瘦削,手背青筋浮出,此时被利刃划破皮肉,流出的殷红血珠滴落到了地毯。
蔺泊舟半抬起眼皮,看向这位怒视他的太监。
和宣和帝一样大的年纪,十四五岁,沾着血的脸略显稚气,目光虽然恐惧,但是坚定。
蔺泊舟手指往回,将他手扭折,对着宣和帝轻轻啧了一声:“陛下真不适合当皇帝,连个小太监都比你果决。”
他晃了晃手。
这时,站在蔺泊舟背后的孟欢才看到他手上的血,目光微怔,往前跑了好几步:“夫君……”
蔺泊舟抬手,拦住他。
“欢欢就站在那儿,别过来。”
语气十分轻柔,跟与宣和帝说话截然不同。
孟欢有点儿紧张地停下了脚步。
他看见蔺泊舟举起了长刀,猜到接下来……应该是血腥暴力。
蔺泊舟刀尖将宣和帝身前的宫女和太监挑开,沾血的手揪住宣和帝领口的龙袍,迫使那双眼睛和自己直视:“来,看着我。”
漆黑阴沉的眼睛深不可测。
蔺“陛下刚才说知道错了,错在哪里?”
两双眼睛直勾勾,长刀几乎抵着宣和帝的腰腹,冰冷锐利的触感,让宣和帝惶恐到脊背发凉,被迫在他的询问下思索:“错……错在……皇兄,朕错了!朕以后一定做个好皇帝,一定当个为民请命的皇帝!像太-祖说的那样,均田制,勤政,节俭,爱民,体恤民财,为老百姓……”
宣和帝眼珠拼命转动,似在用力思考。
——没说对还是不对。
蔺泊舟盯着他,轻声道:“陛下再想想。”
“再想想,再想想……”宣和帝深呼吸了一下,他感觉到长刀距离自己的腰腹更近了。
一直以来,蔺泊舟只在他眼前拿笔,很少在他面前持刀,他从来没想过蔺泊舟力气这么大,这么沉重,这么富有威圧感,碾压他在反手之间。
宣和帝大口喘着气,猛地,他眼睛发亮:“朕想到了,朕想到了!一定没错!皇兄最不喜欢朕下棋,那从今以后朕再也不下棋了!把棋宫都烧了!棋待诏都杀了!绝对不会——”
话音未落。
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