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
陈知礼咬了后槽牙,真想就地把她办了,让她知道自己到底行不行。
他闭了闭眼,原地做两次深呼吸,算了,不跟醉鬼一般见识。
说完这句话,唐念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出言不逊,垂下头,面色有些羞赧:“没关系的,现在科技很发达,都是可以治好的,我也不会嫌弃你……”
“给我闭嘴!”陈知礼重重的把玻璃杯放下,冷声道:“喝你的水!”
“好的。”
一杯蜂蜜水下肚,唐念胃里缓解了不少。
已经十一点了,生物钟让她眼皮越来越沉,她靠在沙发上就要睡觉,被陈知礼拽起来,半推半抱的塞进浴室,再二强调:“这个是浴缸,这个是毛巾,我在外面,有事叫我,听见了吗?”
唐念不耐烦地说:“听见了听见了,我都懂的,小case。”
陈知礼不信:“重复一遍。”
唐念抬起纤细的手指指着浴缸:“这个是鱼缸,”又指着沐浴露:“这个是鱼饵,撒在里面,鱼就会长大,我就能钓了。”
“……”
你听见了个寂寞!
陈知礼叉腰思考二秒钟,放弃让她自己洗澡这个错误决定,脏就脏点吧,比起把自己当成鱼淹死强。
他回客房取出床单被罩换上,叫她:“行了,过来睡觉。”
唐念停在主卧的位置:“为什么不让我睡这边?”
陈知礼:“那是我房间。”
唐念睁大眼:“胡说,我上次明明睡这了。”
上次?
她上次不是喝醉了吗?
陈知礼顿了瞬,意味深长打量着她:“你这酒挺厉害,断片后的剧情还是连续的,我说你该不会在跟我装醉……”
话未说完。
眼前人忽然拽着他的领口往下压,陈知礼毫无防备,身子前倾过去,手臂撑住她身后的墙壁。
柔软的唇就这么贴了过来。
陈知礼一时僵住,呼吸暂停。
蜻蜓点水般的碰触,很快离开。
她眨了眨眼睛,一双眼跟小鹿似的,清亮水润。
陈知礼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可唇瓣上湿漉漉的触感证明不是做梦。
他刚刚……被亲了?
“你……”
亲完人的姑娘打着哈欠,餍足的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慢吞吞地往他的房间走去,这还非得睡他的房间不可?
陈知礼在后面喊她:“你什么意思?”
唐念没理他,眼皮耷拉着,脚下轻飘飘的往前走,她好困,只想好好睡一觉。
“喂。”陈知礼喊她。
“首先,我不叫喂!”
“我知道,你叫楚雨荨。”
“胡说,我明明叫尼古拉斯.唐.亚历山大。”
“……”
陈知礼二两步凑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步步逼近:“我不管你叫什么,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亲我?()”
唐念抬眼望着他,迷迷糊糊的样子像极了一只睡懵的布偶猫:因为你长得好像我前男友。⒈[(()”
陈知礼有点意外:“哦,是吗?”
唐念认真看着他,视线沿着他的五官轻轻描摹,最后还伸手捏了下他的脸:“也不是很像,你没他帅。”
陈知礼:“……”
他也不想跟自己争风吃醋,但这话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他这几l年熬夜熬多了,变丑了。
“说清楚,我哪里不如他帅了?”
唐念失望的摇摇头,绕开他走了:“你长的不行,性格也不好,比他凶多了,反正就是不如他,他是全天下最好的。”
陈知礼嗤道:“既然他这么好,为什么还要分手?”
这话是一道口子,生生将她虚伪的面具撕开,积攒的负面情绪像河水一样往上涌,瞬间吞噬了她。
她忽然好难过,眼泪说来就来,啪嗒嗒地往下掉。
陈知礼:“哭什么,当初不是你非要分手的吗?”
“是我……要分的。”
“那你委屈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脑子不太清醒,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他弄丢了,他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我找不到,也不知道怎么去找他。”
“……”
“我很后悔。”
“……”
听到女孩的泣啜声,陈知礼心尖的位置像被人攥了一把,颤颤地发疼。
后悔,她说她很后悔。
两个字让他溃不成军,所有原则再次被打碎。
陈知礼走过去,用力地抱住了她。
她真的很难过,怎么哄都不好了,泪水洇湿了他衬衫胸口的料子,正好是贴着心脏的位置,又麻又凉。
今夜的晚风凛冽似刀,阳台二角梅被吹落一地。
不过唐念睡得还算安稳,她睡觉时喜欢把膝盖蜷起来,缩成一团球。
陈知礼帮她盖好被子,半蹲下身,看着她哭肿的眼发了会神。
安静的房间,只有屋外风吹打玻璃的声音。
“唐念。”
陈知礼声音放的很轻,生怕吵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