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死神竞行,瞬息必争。 “快,开出一条路来!”想到盐政司府的处境,郭子沐如被烧眉一般的焦急,厉声吼道,“到街边人家找几个铃锣敲起来!” 人未至,声先行。这是军中常用的惊敌之法。 虽说“打草惊蛇”是行军大忌,却也不是绝对,它的另一种说法叫“敲山震虎”。 ... ... 城区的大户人家都会在门口摆上一个大钟或一面锣,用于夜里走水时向邻里求救。 再大的家业,再厚的家产,一场大火便可化作灰烬,甚至家毁人亡。是以,大户人家很少会忽略此节。 驻地军营的骑卒很快便找来的数面铜锣,狠狠敲打了起来。 “咚!咚!咚!” “嗡!嗡!嗡!” 夜深已静,敲锣声传出了很远。 “你们听到了么?”百里思突然笑了起来,哭道,“你们听到铜锣声了么?” 海棠一手抱着梅新月,一手颤颤巍巍地去牵她,哽咽着答道:“夫人,我听到了,外面响起了很多锣声。”筱雪昏倒后由云婆照看着,怀里的梅新月便由海棠接了过去。 她虽被真武观的道士们护了起来,却一直盯着院中的乱斗,亲睹着薛壬馍、尹成惠、傅愆、止淙几人惨死在眼前,身体早已吓得发抖,甚至怀里的襁褓都有些抱不住。 好在,援军来了! “我们听见锣声了,定是郡政司府和驻地军营的人知晓了此间动静赶了过来!”百里思朝着院中嘶声吼道。 果然,她的话一说完,院中的黑衣人便有些乱了阵脚。 “不好,我们耗费太多时间,竟把他们的援军引了过来!”胡郗微也是忍不住心惊。 便在他分神的刹那,梅思源翻身跃起近丈,跳到他身边,一刀砍在他的左膀上。 胡郗微听了梅思源的落脚声已知不妙,想去格挡却来不及,因为湛通的剑正刺向他的咽喉。 咽喉还是臂膀? 两者二保其一,无需思量便可作出抉择。 “铛!”他手里的柳叶刀应声落地。左膀受创,胡郗微的左手已无握刀之力。 湛通收住剑势,趁机在他膻中、神阙、中极、关元、气海五穴上快速点了一下,将他全身内气死死封住。 失了内力,胡郗微比寻常的中年庄稼汉也好不了多少。 “都住手!”湛通把剑架在他脖子上,一手提着他的背领,朝院中喊道。 他这声用上了五成的内力,院中百余人都听得甚是清楚,不到十息便陆续停了下来,分列两边对峙着。 “外面的铜锣声,想来你们也听到了,我们的援军很快便到。且你们的首领已被我们制住,还不快快退去!”梅思源以刀作指,指着对面的近百黑衣人,大声呼喝道。 他那一方会武功的所剩不到二十人,对面却还有七八十人,若非及时拿下了这个黑衣头领,后果可想而知。 ... ... 恨红尘、久无情对视一眼,脸色皆不好看。 九殿的人一路设伏,没想到还是有漏网之鱼将盐政司府的援军领了过来。 “可不能教人坏了殿主的事!”久无情冷声道。 身在九殿,自然都明白殿里的规矩,张遂光可从来不听解释的。成了便是成了,不成便是不成。成则有赏,不成便罚。 他二人是大师傅,虽不至轻易赐死,却也绝不会轻饶。 “你带一队人去拖住援军,我带余下的人去盐政司府。”恨红尘冷声道。言毕,收起了锦帕还刀入鞘,从石凳上起身,径直朝外行去。 大冥使、大鬼使早已集结好了人马伺立在一旁,听了她的话,立刻分出一半跟在了她身后。 恨红尘虽年幼且向来不喜言,却终究是排在第二的大师傅,她的话,落地便是令,就算久无情也得遵从。 ... ... “该如何办?” “是去,还是留?” “好不容易将盐政司府上的护卫杀得差不多,眼看就要事成了,难道就此退缩,功败垂成?” 院中的数十黑衣人胡乱想着。 胡郗微被封住了五处大穴,不仅全身无力,嘴里也出不了声,只得不停地努眼摇头。 少主叫他来此杀人定有深意,若不能成,其害难料。 “呜呜~~~”胡郗微用尽所有的气力却仍说不出一句话,只得呜呜地摇着头。 他对面的黑衣人见状又跃跃欲试地抓紧了手里兵刃,似乎想做最后一搏。 院内虽有灯盏,光亮毕竟不耀,隔得再近也只能看出身形却辨不清形容。站在这黑衣首领身旁,借着微光瞅了瞅他的眼眉,梅思源竟觉得有些熟悉。 “这眼神,好像在哪见过!” “莫非是我认识之人?” 他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心奇,干脆转身朝檐下行去,跃起半丈取下了一盏琉璃灯。 百里思料到他意欲何为,急忙行到他身边,阻住了他,摇头道:“源哥,别看了,让他们赶紧撤了罢!” 她倒并认不得胡郗微的身形,只是前后一番计较,已猜到了大概。胡郗微此番带来了四百多人,倘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