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薛一梅抬起头来看了李壮一眼,见他果然眼神飘忽,带着一丝愧疚和不安,拘束的站在一边,就像是犯了错误的属下一般,并没有之前的理直气壮,心里就更有底了。
薛一梅暗暗冷笑,看着李壮,冷着脸说“对了,李庄头,既然我们吃粮食都得经过你同意,那么,昨天吃的粮食花了多少也得付钱吧?那么你告诉我,我该付多少钱啊?”
“不不不!哪儿能让您付钱啊?还有,这是昨天的菜钱,也给你!”李壮吓得一激灵,险些跌倒在地,急忙从怀里掏出了昨天薛一梅给的菜钱,赶紧的递给了傅松。
傅松接过了二两多银钱,见连零钱都没少一文,知道这饭菜钱恐怕还有蹊跷,便冷着脸问道“李庄头这是何意?不是我们吃饭得付钱吗?怎么又还给了我们?我们接了这钱,你们不得赔上啊?我们怎么能这么做?拿着吧,我们还不至于拿不出吃饭的银子。”
说完,傅松又将手里的银钱扔给了李壮。
见傅松又扔了回来,大冷的天,李壮急的满头大汗,急扯白脸的解释道“傅东家、薛东家,都是小的的不是,其实,每年庄子里都有一笔专用款,作为庄子的日用开支,比如说修葺房屋、修理农具和牲畜患病等等,还有就是主子们来庄子来时,日常的吃用。”
之所以昨晚要钱,也是他心里突然对换了东家有些抵触,想要给什么也不懂的新东家一个好看。
虽然他听从宿致远的吩咐不会说什么,但内心里却和走了的那两家一样的心思,新来的东家,傅家和薛家实在是门第太低了,他们从心里瞧不起!
就算薛一梅将饭菜给了他们,薛一梅还提出了积肥的方法,也没能从根本上改变李壮等人发自内心的轻视。
别看李壮等人也是农民,但他们从心里羡慕那些高高在上的士绅阶层,薛一梅他们别说没钱,就算有再多的财产,也改变不了她们属于农民的本质。
农民就是农民,和士绅阶层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天地,就算再有钱,士绅也能在眨眼间让你家破人亡!
当然,这只不过是他们内心的想法,是不敢让薛一梅等人知道的,更不敢将薛一梅等人真的惹急了,真的离开这里,他们可承受不了宿致远的怒火!
因此,一看薛一梅他们真的急了要走,李壮害怕了,这才将事情全盘托出。
“这笔钱原来是宿家出吗?每年给多少?”薛一梅问道。
这样就比较合理了。
虽然昨晚那些妇人表现的可圈可点,但薛一梅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现在知道问题的症结所在了。
一个庄子的主人,在庄子里吃饭还要花钱,还要给这些佃户饭菜钱,这简直就是最大的笑话!
但薛一梅毕竟初来乍到,以为这是以前的惯例,现在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不不不,宿家不用出这笔钱······”李壮急忙摆手否认,见薛一梅和傅松不解的看着他,立即解释起来。
原来,后山上有两座果林,一座是栗子林,一座是杏林,都是当年宿家买下这里后栽植而成的。
这两座果林,宿家每年除了要一些干果吃用和送礼外,其余卖的钱就全部做为村里的费用,李壮可以自行支配。
每年这些山货卖的钱可不少,去除村里修葺房屋、修理农具等开支,每年还能盈余百余两,足以应付不常来的东家的日常开支了。
“哦?山上山货多吗?除了果林还有什么山货?”听到这里,薛一梅立即问道。
“雨季过后,山里会有一些蘑菇、木耳、山里红、野葡萄、野山桃、枸杞等山货,这也是村里除了土地之外最大的进项,每年都能卖些钱贴补家用,不然,家家日子就更不好过了。”李壮面上带着一丝满足,如数家珍的介绍道。
虽然冬季练武宿家会给一定的补贴,也会介绍人到城里铺子帮忙,但毕竟时间太短,给的工钱都不多,山里的收获才是佃户们除了土地之外,最基本的生活保障。
“有野物吗?”傅松也来了兴趣,问道。
“有,近山附近有些野鸡、野兔啥的,深山里也有大家伙,宿少爷每次来都带着人进去打猎,野猪、狍子还有老虎呢,野猪每次都能打两头,有一次宿少爷还打了一只老虎呢!”李壮似乎忘记了之前的事,夸夸其谈,尤其是谈到宿致远时,两眼放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尊敬和崇拜。
傅松见了,不知为什么,心里隐隐的有些不舒服,但却有没有表现出来。
薛一梅却察觉到了傅松的微妙情绪,笑着转移了话题“没想到宿先生身手这么好,好啦,我们回去了,中午还得麻烦你家大嫂她们给我们做饭,你也去忙吧。”
李壮还没来得及回话,傅松却盯着他问道“对了李庄头,看守仓库的那十一个护卫,宿先生临走有没有安排?以后是仍然受宿家管制,还是归我们傅家使唤?”
虽然庄子里有这十一个护卫让傅松感觉很踏实,但这些人究竟到时能不能起到作用,归属问题不能不提一提。
从刚才就可以看出,虽然庄子卖给了薛一梅,但这些护卫对自己这些人很抵触,他担心到时他们不但不能保护庄子,反而起反作用那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