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府高墙之上,几个黑衣人凝神观望动静。
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道:“少将军,将军交代,先保证自身安全,如果拿不到就撤,关键要全身而退。”
中间一黑衣人点头:“各自去该去的地方,行动。”眉目清隽,正是杜云期。
督公府戒备森严,督公其本人又武功极高,在商定时,大将军挑选了几个身手最好的,尤自不放心,一横心,决定亲自上阵。
杜云期心惊,怕父亲身陷险境,说什么都不许,他自请替父亲前来。
几人从墙上翻下。
提前已经弄到了督公府的地图,各自有目的前行,去找最可能存放兵符的地方,书房,议事阁等。
几人身手都好,避过巡视的护卫不是难事儿,有的实在避不过去的,诸如说书房门口守卫的人,那就只好敲晕了藏到暗处,门上的锁容易,拿刀能砍掉。
但是该找的地方都找了,没找到,几人无功而返,聚回到墙边:“怎么办?”
“除了他的起居之所,其他能找的都找了。”
“那就只可能在他的起居处了,去找吗?”
几人略略商议,来都来了,去。
又越过一层高墙,几道身影落进院落,院中灯散着柔和的光,他们各自潜入一间间房。
每间房都一样,那督公每晚睡觉之处并不固定,无人提前知晓他睡在哪一间。
他们只能小心再小心,万一正好闯进了他今晚睡的房间,只能自求多福了。
明月高悬,杜云期行至一房前,走过了又退回,瞥见这窗前桌上赫然放着兵符。
他左右看看,在一队巡视护卫过来前,纵身一跃跳进窗里。
屋里昏暗,没有灯,只有月光透进来,洒落幽幽清辉。
杜云期往床上看了眼,帷幔放着,看不出有没有人,他屏息凝神,拿上兵符,欲翻窗走人,忽地,有什么东西自眼前飞过弹到窗上,那半开的窗户“咔嚓”一声关紧了。
他愕然一惊,回头见帷幔已然被掀开,一人自床上起身:“什么人?”
还是那熟悉的声音,杜云期将兵符收好,回头去推窗户,推不动,他迅速挪向门边。
床上人手一抬,一道掌风挡住他去路,他闪身躲过,方站稳,但见厅内帷幔掀动,他被卷于其中。
他拔短刀斩断帷幔,摆脱束缚时已被卷到床畔,床上伸出一手攥住他手腕,欲拉他的蒙面巾。
他反手挣脱,短刀一横将这人逼退,以胳膊肘将他抵到床上,上半身力道倾压,控制着叫人不能起身,并迅速捡起刚被斩断的碎布条,塞到其口中。
这样是将人制住了,但他也不能起身。
杜云期略一思量,另一只手拉着帷幔上的束带,将床上的人捆住。
捆好了,他迅速起身。
还没完全起来,忽而间,见眼前人手一挣,束带崩断,那束缚轻而易举就解开,而迅雷不及掩耳
间,对方拉住杜云期的手,翻身一转,将他压在了身下,短刀叮咚落地,两人的位置比方才完全调换。
杜云期挣脱不得,惊恐看着身上人。
入睡的人没有那一贯标志性的大麾,他穿的是白色绸衫,长发未束,皆垂落在肩,此时又有几许落到杜云期的眉眼边。
穆程拿掉嘴上的布条,淡笑道:“你是什么人?”
杜云期不敢开口。
“深夜闯入督公府,有什么企图?”
穆程又问。
还是不吭声。
“不说话啊,那让我来看看你是谁。”穆程缓缓摸着那蒙面巾。
小将军慌乱挣脱,被按着不能动。
这惶恐的神色让穆程觉得好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难道真以为蒙半个面就认不出了吗,这么熟悉的人,怎么会认不出眉眼呢?
别说眉眼,就是一举一动,也认得出啊。
穆程其实没想到小将军本人会来,他请君入瓮,不过是要借机去将军府找点“茬”而已,不想,还有意外收获。
他一点点拉着蒙面巾,动作很慢,手在身下人脸上抚过。
杜云期手上无法动弹,他奋力挣脱,眼看面巾将要被拉下,他一急,弓起腿踢上来。
穆程脸色微变,钳制稍松懈,杜云期立即翻身,捂住将脱落的面巾,迅速越到门边,破门而逃。
院中几声口哨声,窸窣响动迅速散去,小将军逃跑的速度非常快。
穆程坐在床上,微浮嘴角一笑。
黑衣人跃出府中高墙,杜云期道:“东西拿到了,在他睡的那间房。”
“他没发现吧?”旁边人连忙问。
“发现了,我还跟他交手了。”
“什么,少将军你是怎么逃脱的?”
“他可能没留意,着了我的道。”杜云期回想着,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怎么感觉,踢到了什么东西呢?
他不是没有吗?
可能自己踢的不是位置,碰的是别处吧,腿骨什么的?
杜云期摇摇头:“反正……还好,他没认出我。”
“当真没认出?”
“嗯。”小将军十分自信,“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