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留了心吧,该死的,竟然叫他看走了眼。
不,也不对,亲笔书信早上还在,一会儿功夫就没了,他肯定身边没有皇帝眼线,可这书信不知不觉没了,皇帝的人就算会飞也没这么快。
而且他在皇帝身边安插的有眼线,皇帝的动静他都清楚,对方蓄谋了这样的阵仗,他不可能一点风吹草动也没听见。
不是皇帝,是……
他凛然蹙眉:是皇叔!
只有皇叔那个时候上过三楼,虽然及时阻拦住了,不知道他怎么拿到的,但那个时候,也就只有他离得最近,没准他用了什么障眼之法。
皇叔没有疯,是装的,肯定是装的。
“王爷,请吧。”禁卫统领一抬手。
抵赖辩解是不可能了,锦王起身
() ,眼中一狠:“想抓我,还要看我外祖父同不同意。”
“您说韩将军吗?”统领道,“韩将军已交兵权。”
“什么?”
“王爷不信的话,去宫里面圣自可见。”
锦王踉踉跄跄被带进宫,一进大殿,愕然望见季庭书,他立在皇帝身侧,怀里抱着猫,目中清寒。
旁边椅上,皇叔抱着—个毛线球,蹲在椅子上玩儿,挺老实。
他们会在此,那就没跑了,就是皇叔,皇叔是装疯的!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论是皇叔,季庭书,还有他怀里的猫,锦王都恨得牙痒痒,想扑上去把人撕碎,可刚动几步被侍卫拦住。
他被迫跪下,转头看见旁边同样跪着的外祖父。
“外祖父你为何交兵权?”他低吼,这对穷途末路的他来说是正事,也顾及不上眼下场合了,已经撕破了脸,眼下谁强谁胜。
韩将军抬头,警示了他一眼,再看一眼皇帝,畏缩垂眸。
哪里是他主动交的,那是皇帝强行收的。
他手握重兵,有底气,当然不同意,方才,也是在朝堂之上昂首挺胸,趾高气昂,指着皇帝的鼻子狂言的,说敢动他外孙,他就一声令下,踏平皇城。
然而,皇城脚下,士兵们进退不得。
谋朝篡位基于百姓而言,或许抵不过韩家战功赫赫,但通敌叛国,触及了底线,任你韩家有多少丰功伟绩,包庇勾结外敌毁我疆土之人,其罪难容,百姓万万不能依。
当然,这其中也有朝廷煽风点火之效,造了—番势,这是穆程让季庭书告知皇帝的办法。
皇城沸沸扬扬,百姓们义愤填膺,士兵根本进不来。
韩将军被扣于宫中,锦王还在被押来的路上,季庭书抚抚猫头,提醒皇帝立刻收回兵权。
情势紧急容不得半点犹豫,皇帝当机立断,逼韩将军交兵权,否则那锦王就直接斩了。
兵权收回,韩家失势。
锦王又折—翼,再扑腾不起来了。
他苟延残喘:“昔年国库半数来自万家,陛下不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么,放了我,我不入朝堂便是,降为庶民,我保证万家以后继续充盈国库。”
“皇兄还不知现如今最繁盛的是煜临商行吗,国库不缺万家这点钱,而万家被煜临压得死死的,无出头之日,皇兄还是别指望了。”皇帝终于在他面前硬气了起来,颇有—雪前耻之状,“朕也不可能放了你。”
锦王面色苍白,再站不起来。
他认罪伏法,皇帝下诏,将他关押。
穆程摇摇头,在季庭书手里写了句话。
季庭书开口道:“陛下,不能留后患,请下令斩立决。”
“可是……”皇帝方才收兵权时,答应韩将军不杀锦王。
季庭书感受手心里的字,继续道:“韩将军禁足于府中,永不可踏出半步。”
皇帝抬眼看看他,沉默片刻,点头:“好。”
权衡之下,宁愿失信,也要斩草除根。
锦王听闻,面色大变,—张脸白如纸,他哈哈大笑,抬起的手颤抖:“季庭书,这朝堂之上也有你说话的份儿,哈哈哈,皇帝,你听他的话,你可知他是受谁指使?”
他被拖离大殿,破声大喊:“皇叔没有疯,他是装的,只有他能拿到我那份书信,皇帝你今日信他们,小心哪一天被吞得连渣都不剩!”
皇上望望那玩球的皇叔,又看看季庭书,愤然起身:“莫要胡言乱语!”
锦王继续笑,笑得张狂疯癫,随着远去的身形而渐渐消失了声音。
收回兵权,皇帝也算是终于坐稳了位置,此事槐王府功劳最大,陛下重赏,连府里的猫都有赏赐。
府中下人欣喜:“有没有觉得王妃真的是咱们王爷的福星啊,他一来王爷就能下床了,之后府里又接二连三受赏赐。”
季庭书听着这话,心絮翻涌,他不想当谁的福星,也不是谁的附属,更不想听人说他有什么旺夫之相。
他要的不是“贤妻”之名。
大仇得报,大快人心,支撑他的愿望达成了。
但,他们的合作也结束了,之后,是去是留?
季庭书心神不宁,没法理智思考。
那个隐藏在猫咪身形里的灵魂,让他摒弃了恨意,放下了怨怒,也让他萌生了不舍,或许,还有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