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竟,你说咱们房子卖多少合适?”
韩竟睡觉就像一块平铺在床上的木板一样,躺的很平,“四五十吧。毕竟也住几年了。”
“那你还挺良心的。”孟宁低声嘟囔一句。
炕柜子,大衣柜,圆桌椅子加椅子等,屋子里什么东西都人给留着。
拎包都能住。
无非是漆一堵墙,换个方向开个门的事。
“那你想卖多少?”
“我也不知道,多多益善吧。反正今晚有人带家具给我出到四十五,我没答应。”
孟宁毕竟跟何扒皮在一起合作了这么长时间,知道上赶着的不是买卖。
“明天再看看吧。”
“嗯。”
想要睡下的时候,孟宁又想起什么似的,戳了戳韩竟胳膊,硬的跟石头似的。
“你明天早上记得早起。”
“嗯。”
————
第二天早上,天还蒙蒙亮的时候。
韩竟悄悄起身,穿好衣服。
孟宁心里挂着事,也醒了,迷蒙着眼睛,说话带着几分憨憨,“韩竟,钥匙在我包里。”
“嗯。”
韩竟走过来,给她掖了掖被子,像哄晨晨似的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睡吧。”
孟宁挣扎着保持一分清醒,“靠门的那筐东西,你先别动。”
“嗯。”
孟宁说什么,韩竟都应着。
自觉放心,而后又沉沉睡去。
————
等天大亮的时候,韩竟早已回来。
而他们屋子里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也都空空如也。
只余下一个破旧小布包装着的行李跟一筐盖着竹筐的东西。
————
天色亮过一半,孟宁刚做好饭,陆续便有人上门。
其中不乏有昨晚上门来的人。
赶在饭点,孟宁没急着动,也不让韩竟动。
倒了杯水,微微晾了晾他们。
孟宁越是气定神闲,越是一幅不愁卖的样子,想要买的房的人便越心急,越是焦虑。
这带着家具的两间房是不是早被人定下来了?
定的多少钱”
等孟宁吃完饭,便有人急不可耐出价到了五十八块八毛八。
孟宁也不是非要吊着,感觉价格差不多。
当下,就拍板卖了。
————
韩竟跟人去大队部办手续,孟宁挎着小包,招手喊两个漂亮小娃娃。
“都别玩了哦。”
冬冬小机灵鬼一个,牵着晨晨小手,“姐姐,我们是不是要走了呀?”
“对啊,”孟宁从不吝啬夸奖孩子,“冬冬真聪明。”
冬冬嘿嘿笑起来,小脸笑成一朵花。
韩竟办完手续回来,钱主动上交给孟宁,“大队长收十块,其他的钱让咱们拿着过日子。”
“韩同志辛苦啦。”孟宁嘴角洋溢起笑。
“不辛苦,”韩竟想说什么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自己都没觉察到的无奈与纵容。
“为孟同志服务。”
————
等韩竟载着孟宁他们骑着自行车大摇大摆从芙蓉村跑路的时候,遇上的邻居无不在感叹韩是个命苦的。
“你看看竟哥儿拼死拼活十几年,最后连个房子都没有。”
“唉,摊上老韩头这样的爹,也是他命不好。啥都没落到手里,还垫了医药费。听说得十好几块呢!”
“可不是,以后还带着两孩子,这日子还不知道该怎么过呢!你看看竟小子走的时候,一家四口的东西,也就是一个筐子都能装下。”
“这可怜见的!钱跟粮,啥都没落在手里!老韩头这个坏良心的,活该得了重病!”
......
————
“先别往市里走。”
出了芙蓉村,孟宁轻拽韩竟衣角,坐在后座发号施令。
“嗯?”韩竟捏了把,长腿一迈,支着车子,“你想去哪儿?”
“去看看你大妹吧。”
孟宁想起刚来韩家村那天,韩爱荷热情洋溢的笑。
很像儿时记忆深处的牛丽芳,那时的笑。
简单快乐。
“嫁出去的姑娘,尤其是跟公婆住在一起的,有娘家撑着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韩爱荷既然嫁出去了,依着韩老娘的性子,过年过节,屁都不会给她。
更别说来看她了。
韩老娘不会,陈翠花就更不会了。
要是没个妯娌还好,要是有个妯娌做对比。
怕是韩爱荷在婆婆那里,日子也不太好过。
有时候,孟宁也会在想。
要是当初自己外祖家要能强硬一点,别把她妈既当成泼出去的水,又当成供销社。
那孟成之后,也不会,更不敢,这么肆无忌惮,无所畏惧。
————
韩竟在那瞬间很难想明白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
意外,却又带着些许惊喜。
话到最后,也只是沉沉应了声。
“好。”
————
韩爱荷嫁到芙蓉村的隔壁村子,村子不大,公公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