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苏念那日改了称呼,不再叫紫胤为仙君,恍然间似乎有许多事变了。
往常两人之间都是书信来往,一年最多见几次,可现在紫胤时常来往于越国和昆仑,还总看着她发呆。
就算是再怎么驽钝的人,天长日久也能够明白其中的意思了,可是苏念却始终不敢答应。
这一世,她灵根尽毁,连一丝修习法术的机会也没有了,可紫胤早已飞升剑仙,长生不老,她又怎么敢许他一个终将醒来的梦呢?
又是暮春之际,木兰花开遍枝头,纷纷扬扬的花瓣如雪般飘落,坠了一地的芳华。
沁雪亭中,苏念折下一枝木兰,道:“花开花谢终有时,紫胤,我们终究是有缘无分。”
紫胤岂会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可情之一字,向来便是飞蛾扑火,哪管什么对和错?
那一天,紫胤回到天墉城,翻遍了藏书阁,终于找到了一本古籍,上面记载了一种仙药,名叫九叶灵芝。
传说中,有一只神凤痛失爱侣,日日悲鸣,最终泣血而亡,那相思之血浇灌在土壤中,长出了一朵九叶灵芝。
这灵芝奇异无比,能生死人,肉白骨,修复灵根更是不在话下。
是夜,细雨如丝,苏念正欲入睡,便看见窗外映着紫胤的身影。
她走上前去,想要打开窗户,紫胤却道:“外面风大,莫要让雨丝飘了进去。”
苏念哪里听得了他这番话,立刻披上斗篷,撑着伞走了出去。
绘着丹青的油纸伞遮在两人头上,雨滴如水晶般坠落,苏念问道:“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紫胤道:“我翻遍古籍,发现有一种仙药,名叫九叶灵芝,能够为你修复灵根,延年益寿,就算翻遍神州大陆,我也一定为你寻来,到那时……”
紫胤的话语一顿,看向苏念的目光柔软得像是蝶翼,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月光下,万千丝雨反射着银光,仿佛是天上的流星坠入了人间。
自此之后,紫胤果然踏遍天涯海角,东至灌愁海,西至不周山,到处去寻九叶灵芝。
古籍上没有记载九叶灵芝长在何处,因此紫胤只要一听说某个地方有异象,就会立刻前往,虽然每次都是徒劳而返,但却结识了不少朋友。
每到月末之时,紫胤都会去越国见苏念,和她讲一讲旅途中的事,比如这一次,他在南疆发现了一个信仰女娲的古老部族,他们住在乌蒙灵谷,与世隔绝,族内还封印着一把凶剑。
尽管那里没有九叶灵芝,但紫胤倒是和大巫祝韩休宁结为了好友,对方答应他一旦有关于九叶灵芝的消息,就会告诉他。
畅谈一日后,苏念送走了紫胤,然后回到殿中批奏折,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她正要就寝,一封紫色的加急密折被女官疾步呈了上来。
苏念打开一看,皱紧了眉。
岫玉阁中,琴声幽幽,琴师楚钰端坐案前,听苏念弹琴。
一曲毕,楚钰道:“陛下,您的琴声乱如杂草,可是有什么心事?”
苏念叹了一口气,沉默半晌道:“有一件事,你不想把你身边的人牵扯进来,可你知道对方一定会帮你,那该怎么办?”
楚钰道:“只要不让他知道就好了啊。”
苏念的目光中带着苦涩:“我想让他独善其身,却又怕他怪我。”
楚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谁也不可能陪谁到最后,总有一些事是不能让别人参与的。”
苏念愣了一瞬,而后点了点头,目露坚定之意:“你说得对。”
一个月后,紫胤来到越国皇宫,欣喜地告诉苏念:“我已经有了九叶灵芝的消息,此行定能将它带回!”
苏念惊讶道:“你竟然真的找到了?”
紫胤点了点头,眼中满是笑意:“在九溪山那边,有一个樵夫砍柴的时候误入迷阵,见到了九叶灵芝。”
苏念笑道:“是吗?真好。”
紫胤告别苏念,就要御剑前往九溪山,这时苏念叫住了他,紫胤疑惑地回头:“怎么了?”
苏念顿了顿,然后上前抱住紫胤,抬头看着他道:“一路平安。”
紫胤回抱住她,轻轻应了一声。
离开越国皇宫,紫胤一路向北,去往九溪山,他打听了许久,才找到那个樵夫。
以宝物为酬,樵夫终于同意为紫胤领路,山中迷阵极为复杂,再加上他见到九叶灵芝是许多年前的事,记忆难免模糊,以至于两个人在山里兜兜转转了好几个月。
好不容易来到了藏宝之地,九叶灵芝却蜷缩成一团,只展开了三片叶子,樵夫道:“仙君啊,这灵芝估摸着要九叶全开才能释放全部药效,要是在还没全开之前就摘了,估计就废了。”
紫胤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凡是奇花异草,都是要在完全长成之时采摘,否则就失了药性。
于是紫胤决定守在九叶灵芝旁,等待它九叶全开,可是半年过去了,灵芝仍然只展开了三片叶子。
樵夫道:“仙君莫急,再过三个月就是九星连珠之时,说不定那个时候就会开了呢?”
紫胤虽然思念苏念,可也不能抛下九叶灵芝不管,万一要是有什么鸟兽把它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