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说觅觅啊,你怎么今天还在这里打什么算盘呢......”
阮觅正对着账簿,将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个妇人的声音。
声音爽脆,带着些许南边人特有的口音,阮觅一听就听出了这是自己二婶全氏的声音。
全氏是个利落人,嘴快脚也快,说着话的时间就已经从房门口走到了阮觅桌前的几步远。
但她走着路,话却也没停过,连珠炮般道,“觅觅啊,别看这么些东西了,咱们家也不缺这几个银子,要算账回头就找你二叔或者大哥多要几个账房,赶紧的,拾掇拾掇,今儿个就出去转转吧,把凌哥儿交给我就行了。”
她还不知道凌哥儿已经出去了。
阮觅看着自己二婶风风火火的样子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又觉得亲切。
她二叔二婶待她一向是很好的。.z.
她笑道:“二婶,您先坐下喝口水。”
全氏从善如流的坐到了一边。
冬青最是伶俐,这么一刹那的功夫已经斟好了茶退到了一边。
阮觅的茶是今冬下雪时自己采了晒制的梅花茶,馨香扑鼻,全氏端起抿了一口,原先又急又快的情绪就收了不少。
她喝了两口茶放下茶盏,看了看眉眼研丽,笑起来比画中人还要光彩逼人的侄女,晃了片刻神,突然开口道,“觅觅,二婶听说顾二郎回来了,还是先于大军,特地快马提前回来,跟圣上禀报军务的......听说他在军中立了不少战功,已是正三品的将军军衔。”
顿了顿,道,“觅觅,这些日子他可有寻过你,或者寻过凌哥儿?”
阮觅端了茶水的手就是一顿,转头去看自己二婶。
二婶今日过来,怕是让自己出去转转是假,特地过来说顾云暄才是真吧?
也是,顾云暄回来了,还是这么光鲜耀眼,浓墨重彩的回来,怕是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看着她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动静呢。
她一向懒理外面的人说什么,又和外面少有交际,所以外面的妇人们寻不上她说话......大概八卦驱使着她们都前去自己二婶那里去了。
二叔二婶是要在京城做生意的,可不得应酬着这些?
她心神略转,便想明白了这前因后果。
她笑着摇了摇头,道:“二婶,我和顾二公子已经和离,不管他是升官也好,还是加爵也罢,跟我都已再无关系。而且......二婶你也知道,当初我跟他和离是因为我不看好他,还怕做寡妇,这才以神佛警示,说跟他命格不合,决绝和离,脱离了顾家的。现如今他今非昔比,建功立业归来,又如何会再来寻我?”
全氏听言一阵挠心的难受。
这侄女可真是......当年她可真是鬼迷了心窍定要和顾云暄和离,这下可真是后悔药都没地儿吃去的!
而且偏偏什么理由不寻,定要寻什么命格不合!
但她想到什么,眼睛又骤然亮起来,道:“觅觅,当初你可是为了他的安危着想才跟他和离的,现如今他已经平安归来,那警示已然是已经破了......”
“二婶,”
阮觅听了她这句有些哭笑不得。
她咳了一声,正了正神色,打断她认真道,“二婶,你千万别这般想。你当顾云暄是什么人?他怎么会不知道我想要和离的真正原因?当初是我看轻他,也不愿活在南阳侯府那个牢笼里,这才胡诌什么神佛警示的......这等于是拿他的前程和安危来逼他让我带着凌哥儿离开,所以他现如今显赫归来,不找我麻烦已经算是不错......”
说到这里她皱了皱眉。
她对他来说的确是个无足轻重的女人,但玄凌却不同。
不知道他这次回来会不会想从她这里要走玄凌......当初她为了脱身,可是说过他回来,若是他想要接走玄凌,就由他接走的。
只希望他忙着升官加爵娶妻生子,把他们母子给彻底忘了吧!
阮觅正想着这事,那边全氏就已经道:“觅觅,凌哥儿毕竟是他的嫡长子,男人对子嗣,尤其是嫡长子的感情总是不一样的。觅觅,若是他真来寻你......”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二婶,这事我心中有数,”
阮觅抬头看向全氏,语气轻柔但却坚定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他真来寻凌哥儿,我也能寻着法子拖一拖的,等凌哥儿大些,也就不惧了。”
全氏一阵语塞,她想说,她不是这个意思。
她的意思是,若是顾云暄来寻你,你不若好好哄哄他,跟他复合好了......毕竟,当年顾云暄看侄女那个眼神,内中仿似要烧起来的样子,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全氏正待再说些什么再劝一劝侄女之时,却见侄女已经换了一副神情,笑吟吟道,“二婶,这事以后再也不要提了,我心里自有主意的。您忘了过几日我们不是要去源山寺见梁家的大公子了吗?”
“您之前不还一直跟我夸梁大公子人品端重,行事稳妥,长得也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的吗?最重要的是梁家跟我们阮家是世交,两家知根知底,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