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盛扶着垛墙, 呕了半天。
杨瀚冷静地将包子还给了张狗,道:“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真的吃不下了。”
张狗撇了撇嘴, 道:“你们到底是哪儿来的?这么娇气!我当时在村里的时候,地里的红薯掏出来,擦吧擦吧泥, 就敢吃呢!”
白亦盛眼眶欲裂:“那也比这包子强!呕……”
张狗悻悻笑了下,上前去拍了拍白亦盛:“没事的, 不会死人的……呵呵呵……”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 道:“你们俩一看就是富家公子,不愁吃不愁喝的那种, 为什么会从军?像你们,不是都有办法躲过兵役吗?”
杨瀚转过脸去, 看向漆黑渺远的北疆,一言不发。
白亦盛擦了擦嘴, 道:“老子出来, 自然是为了出人头地啊!”
张狗浓眉拧紧, 道:“你想靠打仗出人头地?那可太难了。”说罢,他伸出手去, 指着后面一片大帐。
“看到那片主营没?将军们在军营的时候, 都在那边议事,我们这样小喽啰,根本没资格参与的,就连听一听也不行的。”张狗说着,心里微微透着些失落。
杨瀚却道:“军机要事,本来就不可能人人都参与, 万一泄密,后果不堪设想。”
白亦盛皱了皱眉:“那咱们日日这样站岗、操练、打杂,连战场都上不去,怎么扬名立万?”
他和杨瀚都是新兵,新兵入营之后,都要经过艰苦的训练,方可上战场杀敌。
而他们在白亦宸麾下,白亦宸手下的雷副将和校尉等,又是出了名的严格,每日训练到傍晚,便已经是精疲力尽了。
这和他想的一点儿也不一样。
他背着父亲偷偷来到军营,就是希望能做出一番事业来,让父亲知道,自己不比任何人差。
杨瀚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入军营是为了扬名立万?”
白亦盛翻了个白眼:“不然呢?难不成你是来体验生活的?”
杨瀚挑了挑眉,笑道:“当然不是,我可是为了救百姓于危难,比你高尚多了。”
白亦盛:“……”
张狗瞠目结舌,喃喃:“你们……你们的目标都好遥远啊。”顿了顿,他小声道:“我的目标,不过就是能活着回去,多攒点儿老婆本,如果村长家的小玉姑娘还愿意等我,我死活也要给她娶回来……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白亦盛和杨瀚都有些忍俊不禁。
张狗也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做人啊,脚踏实地一点不好吗?”
杨瀚看着他的眼睛,郑重道:“嗯,很好的。”
也许张狗才是他们三个人之中,最真实的一个。
三个少年立在漆黑的苍芎之下,夜风呼啸,掩盖了他们的笑声,但星星却微微闪动,十分明朗。
时至午夜,张狗打了个哈欠,道:“兄弟们,我就不陪你们守夜了……”
张狗已经算是老兵了,如今不用值守了,他晚上过来纯属无聊,过来看看白亦盛和杨瀚。
杨瀚点点头:“你先回去吧。”
张狗摆摆手,转身便下了垛墙。
谁知,他走开没几步,忽然大叫了一声:“什么人!?”
杨瀚和白亦盛对视一眼,立即跟着奔下了垛墙!
杨瀚抬眸看去,不远处有一道黑影,正在极速飞奔,杨瀚浓眉一皱:“你快去击鼓,我去追人!”
白亦盛急忙应声,片刻之后,鼓声阵阵传出,军营中开始骚动起来。
白亦盛见状,将鼓槌一把塞给了张狗,道:“一会如果有人来问,你就说你是击的鼓!”
说罢,他便也急急跳下垛墙,追击黑衣人去了。
张狗两眼发愣地抱着鼓槌,见已经有不少士兵出了营帐,便扯开嗓子喊道:“有人夜闯军营啦!”
这消息划破静谧的夜空,连将军们的营帐也被惊动了。
白亦宸撩起帐帘,阿飞正点着火把,站在营帐前,严阵以待。
“怎么回事?”白亦宸目光炯炯,一看就是还没睡下。
阿飞道:“公子,瞭望塔传来消息,说有人夜闯营帐,如今雷副将带着人,正在搜查呢!”
白亦宸眸色微凝,道:“将击鼓人带来见我。”
张狗被带到了帐前。
他第一次近距离见到白亦宸,忍不住抬头看了看。
啧啧,将军不愧是少年英雄,不但武艺高强,用兵如神……连长得都这么好看!?
张狗生平第一次明白了一个词的意思:自惭形秽。
白亦宸见他愣愣地看着自己,也不以为意,淡声问道:“是你击的鼓?”
“将军问你话呢!”阿飞不耐烦地提醒道。
“啊!”张狗终于回过神来,忙不迭地点头:“是、是小人擂的鼓!”
阿飞看了他一眼:“你是今夜的哨兵?”
张狗急忙解释道:“不是……小人认识今晚的两名哨兵,于是便过来看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