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德政门外。
吊篮坠下一名信使,来到衍圣公的车驾外传话。
“什么?还是得坐吊篮?”孔讷墨迹到现在,其实就是因为不想坐吊篮。
“王爷说,衍圣公不坐吊篮,就请自己爬上城墙。”信使便答道。
“干啥?爬上去!”孔讷看着三五丈高的城墙,当场就破了防。
幸好他身边人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可以绷住笑,但神情难免有些怪异。
“这,这怎么可能爬的上去啊?”孟克仁满脸无奈道。
而且据说,包括曲阜知县在内的四十几个官位,都在衍圣公的严格控制下。所有来山东上任的官员,都要先到孔府来拜码头,所以他的势力绝对不止局限在曲阜。
“那就随你便吧。”邓铎哂笑一声,吩咐两个摇橹的军士道:“摇的慢一点。”
“是。”两人赶忙应下,心说看来王爷前阵子去曲阜,没留下什么好印象。
孔讷上来之后,两条腿软的像面条一样,被士兵搀扶着才出了筐子。让人毫不怀疑,要是多戏弄他一下,堂堂衍圣公非得尿裤子不可。
此外,掌管林庙守卫的百户厅,还下设‘百户衙门’,拥有一支数千人的‘奉卫队’。
升到半空中的篮子便猛烈的摇晃起来,吓的孔讷没人声的啊啊大叫。
城头军士们已经笑跌在了地上……
好在邓铎有分寸,只是小小戏弄他一下,便吩咐士兵赶紧把他拉了上来。
“……”孔讷气的差点回头走掉,但看到那些去曲阜接他的王府护卫,他又站住了。
“不必,说了你们陪本王接见一下了。”朱桢却摇头道:“有什么事儿正好大家一起合计一下,不用本王再分头传话。”
“没办法,正好刮了阵风。”邓铎睁着眼说瞎话,今儿一丝风都没有。
“那像什么样子?”孔讷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终究还是痛苦妥协道:“我坐就是了。”
从他一站进篮子里,城头便响起阵阵哄笑声。见圣公面红耳赤,一旁的孟克仁忙大声呵斥道:“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谁敢对公爷不敬?上去叫你们长官严惩不贷!”
这个过程中,为了安全起见,人要坐在篮子里,双手紧紧抓着篮筐,看上去确实不太雅观。
谁知这姿势更不雅,惹的士兵们捧腹大笑。
吱呀呀的辘轳摇动声中,绳索绷直,将篮子一下子提了起来。孔讷只觉得脚底猛的一晃,险些摔出篮子去,吓得他赶紧蹲下来死死抓着绳索。
回来后,他让人调查了一下才知道,衍圣公府内居然设有公堂,而且大堂,二堂,三堂俱全。凡孔氏族人以及孔府佃户、庙户、仆役等犯了‘法’,公府可以自行传讯或断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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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桢带着朱雄英出来一趟,不可能让他整天宅在鲁王宫里不动弹。一个多月的时间安排了两次外出,一次去两百里外的泰山进香,也让天老爷看看,未来的天子长什么样。
“哎呀,公爷是有些恐高吗?”邓铎故意假假道:“真是太难为公爷了。”
“那就坐吊篮呀。”信使面无表情道:“王爷还等着你们呢,不要磨叽了,快选吧。”
城头又响起军士们的大笑声。臊的孔讷耳根子都像烧着了一样,为了保持最后的尊严,他便蹲在筐子里坚持不坐下。
胡让便请示道:“要不我俩先告退?”
红签一投就可以随便抓人,绿签一拔就可以任意打人。孔府还向人宣称,皇帝赐给衍圣公虎尾棍、雁翅镋和金头玉棍,用它打死人可以不偿命。朱桢查了一下,也没弄清楚是哪位皇帝所赐,反正肯定不是洪武皇帝赐的。
“……”军士们这才笑声渐止。
“我站着就行。”孔讷却嫌坐下姿势太不雅了,非得保持站姿。
可对方是六王爷的亲卫指挥使,他又能怎么着?也只能打落牙和着血往肚子里咽,等到孟克仁上来,两人便赶紧下了城头,远离这些臭丘八。
他估计自己要是敢走,他们就敢把自己绑了吊上城去,那样岂不更丢人?
“实在不行,我先坐吊篮上去好好跟王爷说说?”孟克仁看出他的为难,便主动请缨道:“反正我就是个小小的五经博士,坐个吊篮也不丢人。”
顿一下,他又狡黠一笑道:“再说也可以给你们祛祛魅……”
衍圣公府还设有一整套政治机构和管理系统。内部设有知印、掌书、百户、管勾、典籍、司乐六大厅。其中管勾厅主管收租,下设‘管勾衙门’,拥有千余名管勾捕快。
“要是不晃那一下还好……”孔讷连发火的力气都没了,恨恨道:“那一晃悠,我魂儿都飞了!”
“那还真是巧了!”孔讷牙根都快咬碎了。
另一次,就是去曲阜,给孔庙上香。那次孔府之行,他着实被孔家‘曲阜即孔府’的声势震了一下。那个世袭千年的贵族庄园,真是比鲁王府更像王府。
“公爷坐下呀,伱这么站着,一摇辘轳准栽下去。”邓铎站在辘轳旁,大声对城下道。他很清楚王爷是想给衍圣公个下马威,但分寸一定得把握好,所以亲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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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篮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