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那些北方官员也都露出愤然的表情,南方人不把他们北方人当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他们势单力孤,又来自被异族占领多年的北方,本就有些自卑,所以一直忍气吞声。
但是,不发作不代表不生气啊。至少,南方官员再想让他们同仇敌忾,一起搞老六,这下是不可能了。
“臆度,你这都是阴谋论!”南方的官员当然一概不认,拼命想把矛头转回老六身上道:
“无中生有,挑拨离间!”
“还说自己不是存心报复?!”
“说话是要讲证据的!”朱桢冷冷一笑。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王妃告诉他,吵架的诀窍有三,一是要保持冷静,不要上头,上了头就容易说错话;二是不要被对方带节奏,那最好的办法就是鸡同鸭讲,各说各话;三就是声量一定要大,谁声音大谁就占上风,细声细气可吵不了架。
今天他就完美的践行了这三原则,气沉丹田,声如洪钟道:“本王手里有证据,你们有什么?空口无凭的到底是谁?!”
“……”一群言官被他震得脑瓜子嗡嗡的,一时竟愣在那里。
“哦?老六你说有证据,那就亮出来吧。”朱元璋这才面无表情道。
“皇上,旨意已下,吉时已到,不能耽误了殿试啊。”赵瑁闻言赶忙出班劝阻道:“天大地大,殿试最大,别的事也往后放吧。”
“正因为殿试最大,所以才不能让一群嫌犯参加!”朱桢却针锋相对道:“不然就是最大的丑闻,必将遗笑万年!”
朱元璋看着斗鸡眼似的两人,却良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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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殿前广场上针落可闻,数千人都大气不敢喘,等待皇帝作出决定。
好在朱老板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少顷便淡淡道:“先看看老六的证据再说吧。”
“是……”赵瑁只好应声退下。
“你说会试存在大规模舞弊,到底有什么证据?”群臣便听朱元璋问楚王。
“回父皇,儿臣昨日在锦衣卫处得知,不少举人在考前便得到今科的考题!”朱桢便沉声答道:
“然后锦衣卫连夜抓捕了数名涉事的举子,对其突审得知,他们的考题分别来自同在会馆候考的举子彭奎、姚川、高成、杨德美、戴云!”
被点到名字的中式举子,全都当场就晕了过去……
朱桢又提高声调道:“这五名举子分别来自江西、福建、浙江、广州、湖广,他们将考题秘密散播给同会馆的举子,还与他们一起研究正确答案。”
这下其余举子也吓尿了。
朱桢却继续毫不留情的讥讽道:“可笑的是,就算他们群策群力,依然还有几道题不会做。于是他们又将这几道题分别请教几位算学名家,才得到了全部的正确答案。”
说着他扬起手中厚厚的案卷袋,高声道:“这是涉事举子和那些算学名家的口供,以及相关物证,请父皇明鉴!”
朱元璋点点头,吴太监赶紧快步下了金台,接过六王爷手中的卷宗,转呈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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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老板翻看卷宗的时候,奉天殿广场上针落可闻。
刘三吾等人都快要窒息了,他们飞快的交换着眼神,绞尽脑汁的寻思着对策。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多年高强度的批奏章,让朱老板的浏览速度远超常人。他很快便看完了卷宗,抬起头来冷笑的看着金台下的众生相,声音仿佛来自九幽之下。
“好啊,当年咱就嫌科举乱象重生,根本无法为朝廷选才,所以才停了它。然后你们就想方设法,苦苦求了咱十二年,说什么唯有科举才能公平选才,给天下豪杰一个进身之阶,让大明长治久安。”说着他将手中的卷宗重重丢在金台上,勃然作色道:
“禁不住你们软磨硬泡,十二年后咱终于给你们重开科举了,结果你们就是这样公平选才的?科举到底是谁的进身之阶?!”
“皇上容秉!”眼见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吏部尚书茹太素,只好出班高声道:“兹事体大,必须要经过全面慎重的调查,有了确凿无误的证据,才能下结论呀。而不是仅凭现在这样,只靠几个人的口供,就要把整整一科的考官与举子,全都打翻在地啊!”
废除宰相之后,吏部尚书就成了文官之首,他不出头谁出头?
“茹太素伱不要不懂装懂,口供是要看价值,而不是多少的。”朱桢冷笑一声道:“譬如那些算学家,从来没有见过会试的考卷,但他们每个人默写出的那些题目中,都不多不少正好有一道,跟考卷上的大题,完全一致,连数都不带变一变的。”
“而这些题目,还有他们给的解法,又恰好出现在涉案考生藏匿的小抄上,这难道会是巧合吗?!”朱桢冷声质问茹太素道:“我素来敬你人品方正、刚直不阿,请你摸着良心回答本王,听了这些还认为他们没有作弊吗?”
“这……”茹太素瞠目结舌了好一会儿才道:“听起来好似煞有介事,但不能只靠这点间接证据就定罪!还是那句话,兹事体大,必须慎之又慎。”
“茹部堂说的对!”这时,左都御史詹徽也出班支援道:“根据本朝的诉讼回避原则,楚海滇王殿下既是出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