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他这么说,沈立本果然就不关心之前的问题了……
待厅中没了旁人,沈立本便沉声道:“说吧。”
“被曾泰抓走的三个人里,其中一个是当初下官安插在那刘琏身边的眼线,他还把刘琏一个叫刘孔的长随,拉下了水。”熊启泰先乱了阵脚,跟之前自相矛盾道:
“就是他两个人一起弄死刘琏的。”
“你不是说,安排了个杀手混进来,杀完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跑了吗?!”沈立本气得拿脚踹他道:“你他娘的还有句实话没有?”
“是吗,我这么说过吗?”熊启泰一边躲闪,一边岔开话题道:“这不是重点了。大人,重点是那刘孔报告说——楚王来了!”
“什么厨王来了?”沈立本一愣道:“你从哪里请的名厨吗?区区厨子也敢称王?”
“是楚王!不是厨王,当今皇上的
一气儿来了这么多人,他能不害怕吗?
“伱放屁呢,楚王在崇明岛上给南安侯压阵呢!他是双亲王不假,他也不会分身术啊!”沈立本
“是真的,刘孔禀报说,就在大人去吊唁的
“听起来确实不可思议,可楚王是刘伯温的学生,隔天到他府上上课,刘孔都不知道见过他多少回了,怎么可能认错?而且刘璟也在,他总不可能也不认识楚王吧?”
“你还知道他是刘伯温的学生,那你干嘛还要对刘琏下手?!”沈立本一把掀翻了桌子,红着两眼咆哮道:“这下好了,把那个杀神引来了,就等着全家死光光吧!”
“下官原以为能做的天衣无缝,坐实刘琏酒后坠井、意外死亡的结论,也没想到,居然能把楚王殿下招来啊。”熊启泰带着哭腔道:“大人啊,说这些都晚了,咱们该怎么办啊?”
“不是咱们,是你!”沈立本很现实的选择了,与这厮划清界限道:“整件事都是你做的,与老夫无关,更与胡相无关!老夫从来没有让你害过刘琏的性命,胡相也没有!”
说着他又很俗套的威胁道:“你不把我们拖下水,我们还能设法保住你的家人。不然我们最多就是罢官免职,但你全家都要死绝!”
“大人啊,沈部堂,你倒是想得美。”熊启泰却苦笑一声,也不再卑躬屈膝了,直起腰道:“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事到如今,你不可能置身事外的。”
“你是在威胁本座吗?”沈立本把脸一拉,恶狠狠道。
“不是,下官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熊启泰语气愈发平淡,说出的话却愈发惊心动魄道:“你不是一直逼问我,到底是为什么要杀刘琏吗?我确实另有隐情……”
“我就知道。”沈立本恨声道:“你根本就不是能为上司送死的那种人,你只可能为了你自己!”
“没错,我之前虽然一直跟刘琏有矛盾,但那只是公务上的分歧,从没有动过要他命的念头。”熊启泰缓缓道:
“而且,江西一省黑白两道都是我的人,我有的是法子让他吃瘪。根本用不着使这种极端的招数……其实,这种家世高贵,简在帝心的官员下来,就是镀个金的。哪怕没法和他交朋友,我也不愿意把他得罪死了,更别说让他死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做?!”沈立本低声咆哮道:“说重点!”
“因为有人多事,我手下的一名提控案牍官,也不知是哪来的正义感,还是想攀高枝,见他在我手下处处吃瘪,居然将那本要命的簿册偷偷给了他。”熊启泰低声道。
“是那本《不管账册》?”沈立本如遭雷击,登时就方了。
“还能是什么?”熊启泰颓然点头道。
“这种要命的东西,你怎么能让人偷走呢?!”沈立本一把揪住熊启泰的领口,要吃人一样嘶吼道:“当初我交给你的时候怎么说的?它比你的命还重要!你就是死也得先毁了它再死!”
“下官也一直保管在密室中,可是每年总得拿出来用吧?为了防止泄密,我都是用最亲信的人对账,还亲自守着他们,绝不让他们夹带片纸点墨出去。”熊启泰哀叹道:
“哪能想到有人居然过目不忘,用了几年时间,把整本账册偷偷默写下来了……唉,真是万万没想到。”
“这么天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说?!”沈立本厉声质问道。
“我敢说吗?”熊启泰苦笑道:“一旦告诉大人,以大人的为人,肯定让我背锅,逼我自杀,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你……”沈立本心说看人还挺准呢。他目光闪烁的看着熊启泰,心说现在甩锅也不晚。
“大人,你就死了那条心吧。”熊启泰苦笑道:“我还有个秘密没告诉你。”
“艹……”沈立本连骂娘的力气都没了,他是真服了熊启泰,还有没有一句实话?
“我当时派赣江帮截杀的,楚王那两个护卫,其实只死了一个。另一个带着那东西受伤落水,因为当时天黑,没找到他的人影。但之后这一个月,我动员了所有力量,把赣江下游都搜遍了,也没找到他的尸首。”熊启泰颇有些虱子多了不咬的架势道:
“而且,有人在江边发现了血迹和脚印……所以他被救起的可能性,很大。”
“好,很好,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