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的人送来进士服,让柳豫升和陈信明日前往保和殿的传胪大典,陈信摸了摸自己受伤的腿部,柳豫升以为他忧心名次,出
言安慰道:“陈兄放心,以陈兄之才定然能进一甲。”
陈信笑笑,他并不担心名次,只是腿伤还未痊愈,担心明日的传胪大典上出了岔子。
他对着柳豫升道:“我看你那日答策问是气定神闲,指不定也能进一甲。”
柳豫升不是没有才能,只是大多时候都喜欢游手好闲,要是真认真起来,他的天赋不比萧锡差。
柳豫升摇摇头:“我能进个二甲,然后朝考留在翰林院就知足了,如果是三甲大多都要发配地方为官,要是去了穷乡僻壤,
还不如一早就学做生意。”
毕竟他在京城也没有什么人脉,如果真要到地方任职,好的地方估计也轮不到他来选,可是如果去了寸草不生之地,那他
这么多年苦读还有什么意义,他没有陈信的一心想做人上人,读书不过是搏个功名出路罢了。
“倒是陈兄,没有私下问问何大人,皇上到底定了谁为状元?”
其实现在进士的名次已经出来了,有心打探,自然能得到答案。
陈信只是一笑:“我喜欢留着惊喜,等着明天皇上临轩唱名。”
他不肯承认自己心底的隐忧,害怕只够上了榜眼,那何文宗会如何看他。
柳豫升在一旁比划着进士服合不合身,陈信走了出去,却见着李兮若站在院外,抬头望着夜色。
“你在看什么?”
陈信走近李兮若的身边,跟着她一起抬头,李兮若淡淡道:“观星象。”
陈信觉得好笑:“你哥哥能治病,你会观星象,你们两兄妹身上哪有猎户的影子。”
李兮若偏头看了他一眼:“夜晚穿梭在林间,是最容易迷失的,唯一能让人看清方向的,就只有天上的东西。”
可是陈信在这一片浩瀚的夜色中只看了死寂,他正想说着什么,李兮若却头也不回的给了他一个东西,他见着是本书伸手
接过疑惑道:“这是什么?”
“叶山长走时让我将这典籍的孤本送与你,他让我告诉你,皇上最喜欢随时随地考人学问,这本书说不定能帮着你一些。”
其实这倒不是叶崇岭给李兮若的,而是李兮若帮着他女儿除了煞气,向他要来的这个孤本,她是算到这必然有益于陈信。
陈信笑笑:“其实这本在当时我就已经看完了,不过既然是孤本,我也不会浪费叶山长的心意。”
李兮若对他认真道:“今晚再读一遍,说不定就有不一样的收获。”
她拍了拍他的肩走向房内,留下陈信独自沉思。
翌日,三百九十名的进士站在太和殿外,等着百官行礼后,就有鸿胪寺的官员带着他们进殿,萧锡被排在了陈信的身边,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潜藏之意:状元之位非我莫属。
萧锡被陈信的会元刺激了一番之后,殿试之前是日日将自己关在家里看书,他本来天分就极高,平日来不努力都会取得好
成绩,如今他肯奋发图强,精心准备,所以当日殿试之时他才能写出一手的好文章。
萧锡对这次信心十足,陈信当日受伤,他却灵思泉涌,这就是老天爷都在帮他,况且他早就在大学士那里听说陈信文辞略
有激进,不如他的中庸平和,皇上不会喜欢过于直露之人,状元之位,萧锡自觉是囊中之物。
百官分成两列站在左右,鸿胪寺的大臣引着他们跪在殿外丹墀处听传。
皇帝身着冠冕华服在殿内升坐,让传制官宣制,名义上虽然是皇帝亲自唱名,但是他只宣布一甲三人即可,其他的事情都
由传制官来做。
传制官唱:“盛元七年年四月三,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陈信和柳豫升跪在殿外,这里地处宽广,根本听不见里面说了什么,只是遥遥能分辨进士二字,但这也不是念名,众人虽
然紧张,却也不会一定要弄明白里面在干什么。
宣了制,就该唱黄榜,读卷官将黄榜拆开献给了皇帝:“请陛下唱名。”
外面的众进士此时都纷纷拿着身子向前倾,指望能听得更明白一些,皇帝看了一眼皇榜,宣布了一甲第一,紧接着读卷官
念着名次向外传送,可是他的声音依旧传不到殿外。
进士们好似听见了是谁,却又不敢确定是不是听到的名字,各个都翘首以盼,等着鸿胪寺官员接力唱名
鸿胪寺官听清了名次唱道:“殿试第一甲第一名,陈信。”
殿外场地空旷,可是四周都是墙,陈信的名字便由鸿胪寺官的声音散播在墙上又汇聚在一起传到众人的耳朵里,振聋发聩
。
陈信听着有些不敢置信,生怕是自己听错了,耳边却传来柳豫升的悄声贺喜。
萧锡苍白着脸色,喃喃念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是第一。”
陈信紧敢着上前由着鸿胪官引着进了殿内。
接着鸿胪寺传唱道:“殿试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