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寄为论,伫承嘉议。
石徵看向了门外,还不见书吏二人,心里有些慌乱,陈信那边已然在提笔作答,他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提笔。
李兮若看着石徵频繁的看向门外,知道他肯定要在场上做手脚,所以一直盯着他。石徵受着周围人的瞩目,有些大汗淋漓,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珠,润了润笔墨,开始胡扯一通。
他的策问本来就是弱项,史书典故都不精通,加上心情杂乱,怎么可能写的出好文章,不过是在纸上做做样子。
反观陈信一边,一气呵成,似乎对于所写之物早已经了然于胸。
礼部侍郎看了看时辰,见着陈信停下了笔,吩咐人率先拿了上去。
石徵见着也无措的停了笔墨,正当他以为书吏二人准备把自己推出去当替死鬼时,就看着前来收卷的官差看了他一眼,随后假意不小心打翻了茶杯,趁乱拿出了另外一张考卷,将石徵的收到袖子里。
礼部侍郎看不见二人的动作,只是斥责道:怎么这般的不小心。
那官差立即请罪,礼部侍郎只能不耐地挥挥手,让他先把卷子拿了上去。
还在茶水只是浸润了边际,没有打湿纸上的内容。
叶崇岭先是看了陈信的文章,满意的点头,他知道陈信聪明,能写出这样的文章并不奇怪。
可当他拿到石徵的文章时却是一愣,石徵的心里也是忐忑,这陈信本该就是榜首,要想赢他谈何容易,也不知道那两个书吏是请了什么援手,要是只是一个落魄的秀才,许是还不如他自己所写。
叶崇岭给旁边的翰林学士看了石徵的文章,那翰林学士眼里也出现惊讶,陈信站起身和李兮若对视了一眼,不知道石徵在里面到底使了什么诡计。
礼部侍郎见着二位的神色道:这是怎么了?
翰林学士摸了摸花白的胡子道:这,二位的策问,实在是不相上下。
陈信有些惊愣,石徵如果有他的能耐何须还要请人换卷。柳豫升也觉得不解,按理说石徵的文章一看就与陈信的有云泥之别,这才正常。
什么不相上下,这里面当然要分出一个胜负。
萧锡走了进来,指名翰林学士和叶崇岭要选出优劣之作。
柳豫升觉得好笑:这与你萧公子有什么关系?
萧锡斜睨了他一眼:既然两人都不肯承认有人换卷,也只有谁写得好,谁才是清白的。
翰林学士有几分为难:这两人的文采,确实都属于上佳。
他们本以为来此看到的应该是两篇差异极大的文章,可是现下,能写出这样文章的人,他们认为都是朝廷的人才,应该去为朝廷效力,他们甚至不相信这样的人会去舞弊。
萧锡收了扇子,面色阴沉的看向礼部侍郎:既然是比试,就一定要分出个第一第二,你们三人都是进士出身,又都当过主考官,难道定个名次对你们而言就是难事了吗?
这看文章也有主考官自身的喜好,前一二名的名次往往都是争论不休的对象,科举那是无奈,无论怎么样都需要个榜首之名,可是现在没了科举的限制,叫这些人心头割舍一篇,倒是真让人不舍。
叶崇岭道:若是真要第一,我选陈信。
萧锡嗤笑:叶山长不会是碍于情面吧。
叶崇岭摇头:陈信的这篇狱市之寄中提到了道家黄老的思想,见解颇为深刻,但却不是完全的赞成无为而治,又提出道法儒相融,互相牵制,比起石徵这篇,立意更广。
礼部侍郎道:陈信这篇不仅立意深远,并且文采斐然,策问之中杂有骈四俪六,却不显得文章过于华丽,比起石徵,是文质并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