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郁腿上挨了一脚。
他哎哟了一声,听起来竟有些惨兮兮的。
萧姵翻了个白眼。
这还装上瘾了?
她这一脚连三分力都没用,他那声音听着却像是腿都断了!
和自己比试刀法时的强硬,与敌人厮杀时的狠劲儿呢?
“小九……”桓郁推了推她的后背。
萧姵实在忍不了了,翻过身吼道:“鬼哭狼嚎的干啥呢?!”
桓郁指了指自己露在被子外面的身子:“冷。”
萧姵把压在身下的被子抽出来,手一抖就把他罩住了:“我看你就是吃定我心软!”
桓郁笑着往萧姵身边挤了挤:“小九像个小火炉一样,今后我过冬可就暖和了。”
萧姵用手撑住他:“少来!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度夏的问题。
我一个人还觉得热呢,挤在一起还要不要活了?”
“晚上天还有些凉,这话不是你方才说的?”
“你——”萧姵险些挥出拳头。
桓郁像是能看见她的小动作一般,准确无误地握住了被子里拳头。
“小九,你不想知道甄妈妈都和我说了些什么吗?”
萧姵的拳头立刻就松了,催促道:“你赶紧说啊。”
桓郁放开她的手,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肩膀:“甄妈妈说,娘并不愿意姬凤濯去争夺皇位,一来不愿意看到生灵涂炭;二来不想让他迷失在权力中,成为济安帝那样的人。”
萧姵不自觉地往他怀里拱了拱。
永徽公主的想法与她之前分析的几乎一模一样,让她不由得生出些惺惺相惜的意思。
若公主尚在人世,她们或许会成为关系最好、最独特的一对婆媳。
她轻叹道:“娘的医术尽得楚皇后真传,想来对用毒也十分精通。而且她是在锦国皇宫长大的,真要对济安帝下手,成功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而且祖父明确表示过,倘若娘和姬凤濯只是为了替父母报仇,他非但不会反对,甚至还会鼎力支持他们姐弟。
不管刺杀还是投毒,他都有把握在三年之内了结锦国济安帝的性命。”
桓郁点点头:“只可惜姬凤濯眼中只有皇位,不肯听从娘的劝告,让娘不得不放弃之前的计划。
姬凤濯本打算请祖父为他牵线搭桥,让他有机会面见大魏皇帝。
可祖父和娘都反对他向大魏借兵的做法,双方闹得有些不愉快。”
萧姵道:“抛开别的不说,那时大魏是凤平帝主政。他早已经厌倦崇武帝的穷兵黩武,一心只想休养生息,让百姓们重新过上安稳富足的生活。
祖父若是真愿意成全姬凤濯,他在凤平帝那里也只会碰一鼻子灰。”
“是啊……”桓郁有些怅然道:“兴许是祖父和娘的态度太过坚决,让姬凤濯不得不改变策略。
于是他向娘提出想要天目泪……”
萧姵抬眼看着他:“天目泪竟在娘的手中?”
“不,他要的是解药。”桓郁摇摇头,又道:“据甄妈妈说,天目泪是楚家的不传之秘。襄王谋反时娘只得十二岁,楚皇后的医术只学会了七八成。
似天目泪这样失传了几百年的秘毒,那时的她还不够格染指。
就连解毒的方子以及那伊人笑,都是楚皇后一时兴起同她提过几句。”
听他一口一个“楚皇后”,萧姵的心里又是一阵唏嘘。
很显然,在桓二哥心目中,楚皇后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外祖母”,暂时与骆老夫人还是没有可比性的。
“娘逃出锦国皇宫,带着甄妈妈和云翎他们一路往北,不惜冒险潜入大魏,想来就是为了那伊人笑。”
“是,楚皇后告诉娘,伊人笑十分罕见,只在大魏武威郡境内出现过。
那时娘正好没有去处,索性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来了大魏。
没曾想刚到东郡没几日就遇见了外祖母。”
萧姵皱着眉想了想:“甄妈妈的说法虽也算合情合理,可我还是觉得这里面有漏洞。
娘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最先想到的应该是如何保命。
如果说伊人笑是制作天目泪所必需的原料,她冒险前来大魏还说得过去。
可那分明是制解药用的。
除非那个时候天目泪已经落入了敌人手中。”
桓郁赞道:“小九的心思如此缜密,从今往后看谁还敢说急脾气的人考虑问题不周到。”
萧姵早已经不是一年前的她,被人这般夸赞,连半点飘的意思都没有。
她依旧皱着眉头道:“据淳于城主说,城主夫人所中的天目泪是姬拂冰下的。
也就是说,在襄王谋反之前,姬拂冰已经得到了天目泪。
可她那时只是藩王的女儿,皇宫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她又是怎么把天目泪弄到手的?”
桓郁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但甄妈妈说,娘答应了姬凤濯的要求,答应制出解药之后便送去给他。
作为交换,姬凤濯从今往后不允许再到桓家纠缠。
娘与父亲在军中成婚后,两人的感情简直是一日千里,让人看着都羡慕。
可回到天水郡没几日,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