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节过后,各国使团陆陆续续离开了魏京。
辛家地位不显,帝后赐予嫁妆,多少还是为辛芷和辛萝脸上添了些光彩。
但她们一个只是康王世子的侧妃,另一个更惨,做了离国风流王爷的侍妾,实在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因此姐妹二人离京那一日,除了辛家各房的人,几乎没有人前去送行。
与之相反,萧姵和花晓寒的远嫁,却吸引了京城所有人的目光。
谁都知晓二人的嫁妆定然十分丰厚,可谁都想象不出,她们离京那一日究竟会是怎样的盛况。
身为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十里红妆他们不陌生,公主远嫁也曾见过,却从未见过两位嫁妆比公主更加丰厚的贵女一同远嫁。
能够亲眼目睹这样的富贵和热闹,那真是开了眼界,吹个十年八年都没问题。
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大魏天庆十四年二月初十终于到了。
天边才刚泛起鱼肚白,萧姵已经沐浴完毕,坐在了妆台前。
萧姮拿起玉梳,动作轻柔地替她梳理着尚带有几分湿意的长发。
做了十几年大魏皇后,除了二弟成婚那一日,她还从来没有回过娘家。
可那一日她也只是出席了婚礼,并没有在国公府多作停留,更没有留宿。
此次小九远嫁,她却提前一日回了娘家,在自己从前的屋子里住了一晚。
不知是不是择席的缘故,她躺在自己睡了十多年的床上,竟是无法入眠。
不仅如此,她的脑海中还不断出现从前发生过的那些事,弄得她更是没有了睡意。
萧姮毕竟不再年轻,一夜无眠的痕迹完全显现在脸上,看起来格外憔悴。
透过铜镜,萧姵把她的疲倦全都看在眼里,只觉十分心疼。
她把萧姮的手和玉梳一起握住,转身看着她:“大姐姐,我在桓家一定会过得很好的,您就不要担心了。”
虽然被小妹误会了,萧姮却并不想解释,只觉十分欣慰。
“阿郁是个再好不过的男子,你和他在一起,大姐姐一点都不担心。
我不过是触景生情,想起了自己出嫁那一日的情景。”
萧姵翘了翘嘴角:“您该不会是又想起我卡在梳妆凳里那件事儿了吧?”
萧姮知晓她是在逗自己开心,脸上也漾起了笑容。
“那时的你还是个大胖妞儿,别说同龄的女童,好些比你大了一两岁的男童都不如你高,力气也不如你大。
若非如此,我也舍不得让你那么早就开始习武。
如今看来,这个决定是非常明智的。正是因为你三岁便开始习武,才能在十几岁的时候就难逢敌手。”
萧姵笑道:“照您的话说,我岂不是得去好好感谢那梳妆凳?如果不是它把我给卡住了,哪儿还有后来的京城一霸?”
“还是这么贫嘴!”萧姮笑出了声,重新执起玉梳替她梳理长发。
“今日虽然不是举行婚礼的正日子,依旧要照大婚的规矩装扮。
大姐姐梳发的手艺不精,只能将就着给你梳几下,待会儿让齐嬷嬷给你梳个漂亮的发髻。”
萧姵并不在意这些,只笑着答应下来。
※※※※
几乎是同一时刻,文渊侯府中也是同样的依依不舍。
与萧家姐妹不同的是,花家姐妹都红着眼睛,显然是刚哭过一场。
花夫人吩咐丫鬟给两个女儿拧了热帕子,劝道:“梦寒,晓寒虽是远嫁,嫁的却是个很好的夫婿。
郡公夫妇你也见过了,都不是难以相处的人,加之又有小九做妯娌,咱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花贵妃用热帕子擦了擦脸:“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明知晓寒嫁得好,却还是舍不得她。”
说罢她抚了抚花晓寒的肩背:“是长姐不好,明知你自小就爱哭,还偏要惹你伤心。”
花晓寒伸出胳膊抱着她的纤腰:“长姐……”
她爱哭不假,但今日流泪却不是因为舍不得与家人分开,而是心疼长姐。
长姐容貌出众才华过人,又是侯府嫡长女,本该拥有一份好姻缘。
可她却空有一个贵妃的身份,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得到。
甚至于父母亲人都不能经常相见,十几年回一次娘家,还是借着妹妹出嫁的机会。
花夫人捏了捏她的脸颊:“时辰不早了,你抓紧时间吃点东西,这就要开始梳发上妆了。”
辰时一到,定国公府和文渊侯府大开中门,一台台嫁妆如流水一般抬出了府。
早已经候在街道两旁的百姓,总算是大开了一次眼界。
一个时辰后,最后一台嫁妆终于出了府,而之前的第一台嫁妆已经出了西城门。
十多年来,萧姵出行基本都是骑马。
偶尔乘坐马车,要么索性步行,却从来没有坐过轿子。
虽然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只要一出城,她便要换乘马车。
毕竟天水郡远在千里之外,总不能让轿夫把她一路抬到郡公府。
但就是这么短暂的一小会儿,却让萧姵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想她萧九爷头一回骑马便敢与人比试,身体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