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姵很赞同萧思怡的做法。
当初就是因为母女二人没有把话说透,以至于定下了广陵王府那糟心的亲事。
大叔自然是好的,这桩婚事也基本算是定下了,自是不能让四叔祖母再一次蒙在鼓里。
而且自从她与桓二哥定下亲事,四叔祖母嘴上不说,心里却比从前更加焦急,就怕小姑姑的婚事继续耽搁下去。
如今已是年底,万一她心血来潮,又托人给小姑姑做媒,那可就麻烦了。
“小姑姑,婚事叔祖母肯定是会答允的,可你也要想好该怎么同她说。”
萧思怡点点头:“我知道的。”
母亲的性子大家都了解,敏感脆弱还喜欢胡思乱想。
世上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尉迟扬同样也是能挑出毛病的。
假若母亲只盯着那些短处看,恐怕又要为自己担忧了。
萧姵想了想:“不如咱们请三婶帮个忙?叔祖母一向都最听她的话了。”
萧思怡在她额头上轻轻戳了一下:“就数你主意多。”
萧姵笑道:“待会儿你去幽兰园,我去宁溪园。你和叔祖母先聊着,万一有什么说不通的,三婶一定能帮你劝服叔祖母。”
姑侄二人各自行动。
萧思怡把尉迟扬的书信收拾妥当,换了一身衣裙又重新梳了发髻,吩咐丫鬟们不必跟着,自己一个人去了幽兰园。
天气寒冷,本就不爱出门的四老夫人整日都呆在暖阁中,连三夫人聂氏和女儿的居处都好几日没有去过了。
“娘?”萧思怡掀开帘子走进了暖阁。
四老夫人把手里的画笔放下,笑看着她:“外面下着雪呢,你不好好在屋里歇着,跑到娘这里来做甚?”
萧思怡脱下大氅递给一名丫鬟,这才笑着走到了母亲身边。
“娘在描花样子?”她有些好奇道。
四老夫人笑道:“小九说话就要出嫁了,我这个叔祖母总要送她几样亲手做的东西。
正好你来帮娘挑一挑,哪个花样最适合小九。”
萧思怡在她身边坐下:“我有些话想与娘商量。”
四老夫人摆摆手,丫鬟们福了福身退出了暖阁。
“说吧,有什么要紧事儿?”
“娘,我有喜欢的人了。”
四老夫人愣了愣,好容易才反应过来女儿在说什么。
她一把抓住萧思怡的手:“娘方才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
萧思怡坦然道:“娘,我有喜欢的人了。”
“他是哪家的公子,娘以前见过么?”
“他不是京城人,这些年一直在武威郡任职,虽只是二十出头,却已是正四品将军。”
比起女儿,四老夫人更加不在乎这些表面的东西。
“思怡啊,娘想听的不是这些,你同我说说他家里的情况。”
萧思怡暗道,小九真是一猜一个准儿。
“娘,那人复姓尉迟,单名一个扬字。女儿之所以看重他,是因为他的命运与我是一样的。
他的父亲也是十八年前殉国……”
四老夫人的心一下子就拧了起来。
十八年前的那一场战争,大魏牺牲了数万大好男儿。
这其中,已经娶妻生子的不在少数。
数万人殉国,就代表数万个家庭失去了亲人,也失去了倚靠。
她吸了吸鼻子:“那孩子也是个苦命人,他的母亲呢?”
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而且萧思怡也觉得没有必要隐瞒。
“他的父亲殉国后没多久,她的母亲便抛下他与一个郎中私奔了。”
“混账!”四老夫人的脸都气红了。
没有父亲的孩子,本身已经够可怜了,做母亲的人应该加倍疼爱他才是。
可这混账女人,即便没有能力养活儿子想要改嫁,为何要把事情弄得如此难看?!
今后别人提起她,只会说她是个与人私奔的寡妇,让她的孩子情何以堪?
“思怡啊……”四老夫人握着女儿的手:“那孩子一定吃了不少苦。”
萧思怡道:“他的苦全在心里,生活上一直都有桓二公子的外祖父骆老将军一家在照顾,并没有受委屈。”
四老夫人念了声佛,这才问:“你与他相识,莫非是因为小九?”
萧思怡遂把尉迟扬如何相救,又如何不远千里前往广陵郡放火烧王府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四老夫人惊呼:“原来放火的人竟是他!”
说罢将女儿的手抓得更紧:“魏绰那厮竟能不顾身份做出如此龌龊的事,我的思怡……要是没有尉迟将军,母亲还怎么活得下去……”
萧思怡温声道:“事情早已经过去了,娘不要再担心了。”
四老夫人长出了一口气:“如此说来,尉迟将军的人品是极好的。
只是他远在武威郡任职,听说那边气候与京城完全不同,而且实在是太远了……”
见她面带惴惴之色,萧思怡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以尉迟扬的人品,一定会同意将母亲接到他们身边孝敬。
可他任职的地方在武威郡,那可是比天水郡还要偏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