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稍事休息,换过便服后出发前往南郡。
然而,待他们赶到南郡东城门,却见城门紧闭,只有十数名百姓在外徘徊。
“栗大哥,看来咱们的计划又得变一变了。”桓郁眉头紧锁道。
栗公子咬了咬牙:“那女人的花样向来都是层出不穷。”
桓郁道:“听水手们说,那二位皇子的小船冲西北方去了,也不知他们现下在什么地方。”
趁二人说话的工夫,萧姵走上前冲一名须发花白的男子施了一礼:“敢问这位老大爷,郡府今日为何城门紧闭?”
那男子睨了她一眼:“小哥儿是外地人吧?”
“老大爷好眼力,我是随我家公子来南郡访友的。”
男子压低声音道:“不瞒小哥儿,南郡就是这个样子……上面的人喜怒不定,咱们老百姓还能怎么样?
这种事情一年到头少说也有几十回,不习惯也习惯了。”
“呃……”萧姵想了想又问:“听您话里的意思,这城门待会儿说不定还会开?”
男子笑道:“你这小哥儿真是的,要是不开,咱们这些人还候在此处做甚?”
萧姵嘿嘿笑了笑:“多谢老大爷指点。”
她回到原处,栗公子和桓郁还在说话。
“喂,我说你们两个哪儿有那么多的话要说,赶紧想办法进城啊!”
桓郁笑道:“办法你不是都想好了么?”
萧姵撇撇嘴,把方才那老大爷的话学了一遍。
桓郁浅笑道:“窥斑知豹,单凭这一点就能看出,锦国比大魏可差远了。”
栗公子也笑道:“为兄听贤弟这话仿佛是在自夸?”
萧姵道:“事实就是如此。大魏的律法与锦国虽不尽相同,但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譬如说,某一个郡是某一位王爷或者公主郡主的封地,那个郡却并非他们说了算。
真正能代表朝廷行使权力的是各个郡府衙门。
似湘东公主这般肆无忌惮无法无天,连城门都可以随心意关闭的行为,若是在大魏,爵位都别想保得住。”
难怪锦国这几年乌烟瘴气的,根源就在那济安帝身上。
真不知他早年间的那份杀伐决断心狠手辣都去哪儿了?
面对自己的堂弟夫妇,济安帝手起刀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可面对自己的儿女,他竟成了一位“慈蔼”的好父亲。
这厮真是虚伪至极,可恶至极!
见她是真的生气了,栗公子笑道:“郡主真是嫉恶如仇。若是多有几个你这样的人,这世间恐怕就太平了。”
桓郁抿嘴直乐。
栗公子也算是有识人之明,可惜小九只有一个,又能管得了多少不平之事?
正说笑间,就听嘎吱一声响,紧闭的城门果然被人打开了一人宽的缝隙。
十几名百姓一起涌了过去。
其中一名守门的士兵将百姓们放了进去,一双眼却目不转睛地盯着萧姵一行人。
“你们几个是打哪儿来的,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想进城?”
栗公子走上前拱拱手:“在下想进城探望亲戚,还请军爷行个方便。”
说着就把一个小荷包塞了过去。
谁知那士兵根本不吃这一套。
他往后跳了一大步:“你这是想害死爷啊?!其他地方这一套或许吃香,可在咱南郡根本行不通。
若是被公主殿下知晓我们做了什么,等待的将会是几年没有俸禄,甚至是丢了饭碗,最严重的还会送命。”
栗公子暗暗冷笑。
果然又是姬拂冰在作妖。
同样是不允许收受贿赂,他们弱水城的办法就比她这里有人情味,效果也强了很多。
这女人果然是疯了。
一个公主而已,竟真把自己当锦国皇帝!
萧姵和桓郁听了士兵的话却暗暗点头。
姬拂冰这个女人毛病是不少,而且还特别神秘,但的确还是有些手段的。
同样的事情,历朝历代都难以彻底禁止。
皇帝们都很厌恶这样的行为,却又在很大程度上允许这样的事情存在。
不都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么?
两人一起走上前,却见栗公子从袖中取出了一份公文递了过去。
“这位军爷,在下此次前来南郡,是替主人送一批物资给公主殿下的,还望你能行个方便。”
那士兵看都不看那公文一眼。
“你这人真是啰嗦得很,实话对你说吧,你家军爷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你拿这个给我看,是存心在消遣我么?”
栗公子强忍着怒火,把公文递给了另一名士兵。
那士兵的态度同样不好,一把扯过公文打开看了看。
“果然是给公主府送东西的……你们的物资呢?”
“我们用的是船运,物资都在货船上。”
“好吧,你们几个都进去吧。记住了,千万别在南郡惹事,否则要你们好看!”
栗公子把公文收好,转身对萧姵和桓郁道:“咱们走吧。”
守城士兵让开一条路,三人从那一人宽的缝隙中夹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