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话就传了出来,还越传越盛,大有保帝侯府做事不地道,对不起固国公府,而王承柔亦然,对小公爷勾搭在前抛弃在后,同样有失公道,对他不起。
就在这样的言论风声下,又传出,谁若是去参加张王两家的婚仪,就是下固国公府的脸,下李肃的脸。
本来这场婚仪压根就没想大肆举办,时间紧,又本着不招惹固国公府,不招李肃的眼,低调的办理。如今,怕是连这样也不行了。
王夫人还想安慰王承柔,但王承柔也只是默了一下,然后就微笑道:“不要紧,这些都是虚的,我只要自己过的好,有家人的祝福就好。比起被李肃挟持,嫁到固国公府去,现在已是最好的结果。
王夫人叹道:“你能这样想就好,其实来的人少倒省事了,我们只要把那日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度过去,像你说的,就是最好的结果。”
王承柔是真的不在意,上一世的婚礼倒是十里红妆,宾客满座了,可内里呢,结果呢。所以说那些都是虚的,王承柔这一世只在乎她想在乎的,把自由与幸福握在手里才最实在。
就这样日子到了八月十一,这日所有过礼都顺利过完,只待明日,张府来迎亲。
八月十二,正日子,老天没辜负这个吉日,晴朗无风,天空湛蓝,此时节暑热已过,不凉不热的温度,有点秋高气爽的感觉。
王承柔这次是距她重生回来,第二次穿红色,第一次是急着见阿娘,没来及换下。在那之后,她就把全部的红衣都收了起来,再也没穿过。
现在,她作为新娘子,当然不可能免俗,一身艳如火的大红嫁衣,把王承柔趁得异常美艳。连清心清香都连连道,姑娘怎么就不爱穿红了呢,明明姑娘是她们见过的最适合穿红的女子。
她把红色趁得更娇,而红色也把她趁得更美。
王承柔看着镜中的自己,可能真是太久不着红衣了吧,她觉得镜中的自己有些陌生。是美的,她知道,但也只在这一天吧,过了今日,脱下这身嫁衣,她应该还是不会再着红的。
王承柔也想克服上一世对她的影响,但她发现,有的她可以做到,而那些伤她太深的,她还是做不到全然不在乎。
王承柔对于红衣的抵触,不是因为她曾穿红一跃而下,结束了生命,也不是因为李肃下的红色为皇室尊色的旨意,而是因为,李肃在这件事上对她有意的、精准的羞辱,这种耻感已深入她骨髓。
到现在只要一想起,她在皇后的元尊殿,没有一点先兆与准备,当着袁妃赵贵嫔的面,听皇后亲口道出皇上口谕时的羞愤与绝望。
羞愤里其实也没有多少愤,因为是皇上的旨意,她再生气也没用,而这件事本身就是羞耻大于愤怒。绝望倒是王承柔在元尊殿里坐到最后的,最真实的感受。
在那一刻里,她开始怀疑一件事,李肃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她,甚至对她连一丝怜悯心都没有。那时离她被李肃从正妻位置上拉下来,并送了别的女人上去,没过多久。
就在她不服,与皇后正式对上开始斗争之际,李肃一旨皇命,把皇室尊服改为红色,这岂止是在打她的脸,这是一点脸面都不打算给她留了。而且李肃是为了同一个女人喻哲儿,他的好皇后,第二次这样做了。
王承柔忽然止住神游,这一身红又勾起了她不好的回忆,但这些早该过去,不该再被她想起,她现在忆起这些,不止会为以前的遭遇而难受,还会为当时自己尚未清醒的傻态而觉得丢人。
王承柔打起精神,目视镜中一身正红的自己,默默对己言,她不要再被上一世不好的记忆影响,她今天是新嫁娘,该是最幸福的人,从今天开始,她会彻底摒弃上一世,去过新的生活,她向往的生活。
王承柔被盖上盖头后,把手一边一只放到清香与清心的手中,任丫环们以托着她的姿态,送她出嫁。
外面有炮竹的声音,有硫磺的味道,这是新郎倌来接亲了。
王承柔头上盖着红盖头,她在盖头里面,视线往下看,想看看能否看到张宪空的新郎绣履,可惜盖头过长她只能看到自己的新娘绣履。
就在她有点失望之际,她放在清香手上的右手,被换人托负在一只温润的大掌中,这掌心虽暖,但因曾刻苦练武的缘故,并不平滑,布满手茧。与此同时,一道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娘子,不要再低头了,为夫送你上花轿,我手上稳的很,抬起头来走路,信我,别怕。”
傻子,谁怕了,她就是想看看他,哪怕是一只鞋履也行。但新娘子此时不能说话,谁像他啊,话那么多。
心里这么想着,王承柔在盖头里偷偷笑了,反正只要她不笑出声来,就没人知道她在盖头下做什么。
这时话多的新郎又言道:“笑什么呢?我说的话哪里好笑了?”
张宪空之所以知道王承柔在笑,是因为她的手不是还托在他手上吗,笑得胳膊与手都在颤,这是开心高兴的吧。因着王承柔的这份开心高兴,张宪空的心情也如吃了蜜一样。
他暗暗感慨,先人说得真好,洞房花烛夜,真是人生大大的喜事。虽然现在还未到“花烛夜”,但又有什么区别呢,今日这一整天,都将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