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从来没有意识到,几个小小的贪官,竟然有如此严重的危害。
他这才理解,为何朱元璋会如此支持,朱高煜大开杀戒了。
一旦将贪官污吏,列为比蒙古鞑子更可恶的敌人,朱棣再也没有坚持劝说,轻纵放过之意。
‘高煜对治国,果然比我这个当爹的,要懂得更多!’
他不由暗自感叹,对这个儿子,感情更加复杂了。
‘算了!’
‘反正父皇也无意让我接位,而是更属意高炽这个大孙子。我还是给他冲锋陷阵,征战开路吧!’
‘朝廷内部的政务,就由得他去折腾!’
在离开的路上,朱棣不由如此想着。
他决定,不再操心朝堂纠纷,而是将精力,集中到对外征战上。
这个儿子,已经证明了比他更出色,用不着他教导。
不如趁着现在还年轻,骑得动马拿得动刀,多消灭一些敌人,多给他攒下一点家底。
有了战功,将来也免得在史书上,被儿子的光芒盖过去,沦为背景!
……
朱棣无意再管此事,有人却想管。
秦淮河岸,梅园。
这是礼部侍郎郭守敬的私家园林,里面建筑精美,风景秀丽,是江南园林的经典之作。
下朝之后,不少朝臣
官员,一个眼神交流,便聚到此处。
无数从秦淮河画舫中请来的妓子花魁,穿梭其中,如蝴蝶翩跹,意图勾引某位大人的注意。
然而。
在场的众人,却没有一双眼睛,在这些衣衫轻薄的妓子身上停留。
“下去!都下去!”
户部员外郎张球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将她们赶走。
待所有妓子都离开,他便迫不及待,看向此方主人,礼部侍郎郭守敬。
“郭大人,你想想办法!”
“不能让皇太孙这个小杀星,这么猖狂下去!”
“我们必须救人!”
“否则,谁知道下一个被监察院抓入大牢的,是不是你我!”
在场众位官员,不由纷纷点头,一起看向礼部侍郎。
他们之所以汇聚在这里,意图救人,自然是有原因的。
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都不干净!
这次没被抓,是没有搜集到证据,没有找到头上。
可这股风气要是不阻止,有人看到机会,拿着证据出头找监察院、锦衣卫一举报,那就完蛋了。
他们一个个,都得进去,都得砍头!
至于为何找礼部侍郎领头,看看脚下这园子就知道了。
能在寸土寸金的秦淮河岸,有这样一座私家园林,不用说也知
道,礼部侍郎贪了多少。
“救人?”
“怎么救!”
“不是我不想救,我就怕一出手,先把自己搭进去!”
“咱们这位皇太孙,可真有陛下早年的风范啊!”
礼部侍郎郭守敬脸色很是难看,杯中价值数十贯的美酒喝起来也没有滋味。
“张球,我知道你侄子被抓,心里惊慌。”
“但不要着急,就算要处斩,按照大明律,走一趟程序,也需要不少时间。”
“若是秋后处斩,没几个月,刀子砍不下来!”
郭守敬如此劝说,让户部员外郎张球稍安勿躁。
张球表面答应,心里却不以为然。
没抓你儿子侄子,你是不急。
等查到你头上,看你怎么应付!
若非还要拱着郭守敬出头,张球早就忍不住破口大骂。
程序,时间。
这位小杀星的样子,是会给你时间的吗?
张球深刻怀疑,要不了十天半个月,处斩的批文就会下来,等人头落地,再说什么都晚了!
“郭大人,我侄子不过是小问题,就算他被砍了头,也算不得什么。”
“亲儿子我都不止一个呢,更何况一个侄子?”
“我担心的,是皇太孙!”
“他才监国掌权多久?就大动作不断。”
“如不磨一磨他的性子,让他收敛收敛杀气,等到他正式继位,朝堂上还有我们立身的余地吗?”
“洪武初年,剥皮实草,朝堂半空的样子,你该不会忘记了吧?”
张球提起洪武初年,让所有人一个激灵,暗自胆寒。
当年那一幕,他们可都有印象。
甚至在场有些人,当初在地方当官的时候,大堂上就挂着上一任县令的人皮呢!
奈何。
人就是这样不长记性。
即使有前辈殷鉴,随着朱元璋查处贪官放松,他们便故态复萌,又忍不住伸手了。
“是啊,郭大人!”
“您想想办法!”
“这件事,绝对不能放任!”
“若随了皇太孙的性子,我们都没有好日子过!”
众人一齐劝说,指望礼部侍郎带头,与朱高煜对抗。
郭守敬也无奈,他知道,要是再不出手,让
说不定就有人,当场叛变,选择转头一卖,用他礼部侍郎的人头,换取自家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