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的造谣不要太多。
吃了假瓜会拉肚子。
这个网,上的真没劲。
陈映梨又不太想和客厅里这几个人寒暄,翻了翻季樾的手机,里面下载的软件单调的可怜,连个大热的游戏都不在其中。
他平时难道不需要娱乐吗?
陈映梨把手机还给了他,脱掉拖鞋,屈膝靠坐在沙发上,脚上是双毛绒的粉色睡眠袜,江定冷眼瞥着她,着实觉得刺眼,但就是忍不住要去看,他咽下发酸的喉咙,低眸扫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八点半。
江定倒数着时间,一到九点就把她带回去。
电视机里的小品成了背景音。
钟闻倒没想到此江定和季樾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相安无事,不像是曾经的情敌。
刚上大学不久,某天傍晚江定上完课回到宿舍,舍友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流言,问他是不是真的有女朋友,谈恋爱了?
江定眼皮抬了两下,语气淡然,承认了下来:“对,谈了。”
“哇哦。”
钟闻那时候也很吃惊,高中同校三年,他完全没看出来江定对寄养他家的这位不速之客有特殊的好感,上下学都要错峰出行避嫌的人,怎么转头就成了一对?
他印象中的陈映梨,话很少,笑起来挺好看的,存在感可以忽略不计。
钟闻在上学的时候就以为这两个人很快就会分手,但是他们没有。
江定的父母把他逼的几乎活不下去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分手。
用几百块钱在很偏僻的老小区里租了个破旧的小房子,短暂住了两个月,那个地方很小,卧室和洗手间隔得很近,卧室里只够放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
做饭需要去走廊的厨房。
钟闻去过一次,江定那时候也没觉得住在那种地方很丢脸,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不敢相信江定能在那样的地方待两个月。
房间虽然小,却被陈映梨收拾的很干净整洁。
他顺着邻居的指引,找到他们所在的那间房,当时陈映梨正穿着围巾在走廊的小桌上准备包饺子,手上糊满面粉。
江定刚睡醒不久,抱着她的腰,懒洋洋的声音,在她耳边叫她老婆。
陈映梨用沾满面粉的手指去捏他的脸,故意在他脸上蹭了些面粉,“小花猫!”
江定正要反击,钟闻鬼使神差破坏了他们的氛围,“江定。”
陈映梨看见他就收起了笑脸,在围裙上蹭干净手指,“嗨,钟闻。”
那是钟闻为数不多从她口中听见自己名字的时刻,很轻快的声音。
钟闻明明很清楚什么时候该说什么,但他偏偏就是很唐突的问出了那几个字:“你就住儿?”
江定挑眉:“这儿挺好的。”
他的眼角眉梢也尽是轻松的神态,不是深陷囹圄时强装出来的体面,“我很开心。”
钟闻胸口那股气忽然间就下去了,他想如果是他,也未必不能忍受。
他更加没想到的是,短短两个月,江定竟然学会了买菜做饭,陈映梨包出来的饺子歪歪扭扭,品相很差,江定包的饺子看着反而更好。
陈映梨摆好碗筷就围在江定身边看他下厨,等做好了饭菜,她忽然间看向他,单独和他说了一句话,她问他要不要喝点啤酒?
其实钟闻那天开了车,不应该喝酒,但他看着陈映梨的眼睛,偏偏就点头说了个好。
陈映梨哼着歌从冰箱里翻出最后三罐啤酒,吃饭的时候,她还在掰着手指头跟他算账,“下个月我们就能换个新房子了。”
“到时候我们就有新的厨房了。”
“我一定好好发挥我的厨艺。”
江定往她嘴里塞了块肉,“没有的东西就不要强求,你老公我现在还不想死,英年早逝不适合我。”
钟闻那天没吃多少,只记得那瓶味道很烈。
他本来是当说客,离开之前什么都没说。
江定的父亲用物质条件想逼迫儿子回头,是笃定他受不了没钱的苦头,但好像和爱的人在一起,有钱和没钱就变得没那么重要。
被逼到绝境的梦想,也没那么容易放弃。
后来钟闻也没想到江定和陈映梨说散就真的散了,一年比一年难堪。
好像上一秒,他还站在那个楼道口,看着江定任劳任怨在帮她做饭的画面。
钟如凡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手指拧紧衣角,“哥,我想回去了。”
钟闻说:“再坐会儿。”
不用着急。
钟如凡还没看出亲哥的不对劲,她现在完全不想看见陈映梨。
钟闻手指微动,忽然间对着江定:“听伯母说你今晚特意下厨了。”
江定还没说话。
钟闻继续说道:“我都好多年没吃到你做过的菜了,上一次还是你和陈映梨没结婚的时候。”
没结婚,没离婚,没闹翻。
季樾眼神变了,冷冷朝他斜过去,探究审视似乎想看穿他到底要说什么,他不觉得钟闻是个没有分寸的人。
钟闻说完就知道是自己冲动,但他不后悔,“她包的饺子没你包的好吃,你俩为争出个一二,差点还要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