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定把秦遇叫了出来,电话里一句两句讲不清楚。
他催三请四,晚上八点钟才等到姗姗来迟的秦总。
江定早就等的不耐烦,坐在牌桌上也没什么兴致,面色阴霾,清瘦苍白,坐在灯光照不见的阴影角落里,看不清喜怒的低沉肃穆。
江大少爷从前在哪儿不都是意气风发肆无忌惮的样子,哪怕是不高兴也唇角依然噙着笑意,让人琢磨不出喜怒,不像今晚似的,看表情也没人敢去找他的晦气。
秦遇进屋后脱掉了毛呢大衣,随手掸开落在衣服上的雪花,笑眯眯坐下,“屋子里怎么一股子烟味?”
“是吗?我怎么没闻到。”
“江定先前抽了烟,按说味道早就散的差不多了,秦遇你是狗鼻子吧?”
秦遇今晚心情似乎很好,被人骂了也没生气,他瞥了瞥从他进来后还一言不发的江定,“不好意思,最近在备孕,属实闻不得烟味。”
这间屋子里大多数是没有家室的单身狗,听不得爱情的酸臭味。
秦遇疼老婆疼的有些过分了,自从结婚之后人是变得善良了许多,言辞间也不似从前那么不留情面,收敛起锋利的切面,但就是太顾家了,很难把他从家里叫出来。
江定扔了手里的牌,拖过长椅,划过地面的声音刺耳。
秦遇抬眸,先开口说:“我十点就要回家哄老婆睡觉,有什么屁话你快点问。”
江定半垂着脸,陷落在暗处,他笑了笑,“问什么?当舔狗的日常吗?”
秦遇啧了声,缓缓笑了起来,“行吧,我也懒得劝你。”
他裤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秦遇当着江定的面接起电话,“怎么了?”
“工作累了吗?姜茶喝没喝?天气冷你今天吹了风,喝点姜茶去去寒。”
“浴室里有能舒缓疲劳的精油,你泡个热水澡,很快我就回家了。”
“想吃什么?回去老公给你带。”
“烧烤?烧烤不行,太不干净了,求我也没用,这个真吃不得,你肠胃弱,吃了第二天肯定难受。”
“这就生气了?”秦遇眼尾缓缓荡出笑意,“明天带你去吃烤肉。”
快挂电话之前,秦遇笑着问她:“今天有没有想我?”
“怎么不说话了?”
“想我了吗?”
如愿以偿听见自己想听的,秦遇又说:“很快,半个小时我就到家了。”
那边似乎听得不耐烦,挂了他的电话。
江定早就习惯了秦遇对他老婆的黏糊,以前看不以为意,现在心情倒是复杂,“你和阮甜是怎么在一起的?高中的时候你明明就很讨厌她,总是欺负她。”
秦遇坦荡道:“我秦某人今天的好日子都是我跪着求来的。”
江定:“……”
秦遇也很好奇江定是怎么把他的婚姻搞成一个烂摊子,“自由恋爱谈了四年,就谈成这样?”
“是啊,我竟然还不如你。”
“你爱她吗?”
江定被问住了,张了张嘴下意识就想承认,但那个爱字就是吐不出来,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他的眼睛有点酸,鼻尖也泛起淡淡的酸涩,“我不想和她分开。”
秦遇也有好多年没见过这么死鸭子嘴硬的人了,他拍了拍江定的肩膀,“嘴硬是不会有老婆的。”
江定垂下眼睑,“她说她不爱我了。”他嗤的笑了出来,“难道要我像条狗一样抱着她哭着求她继续爱我吗?我不行。”
秦遇啧啧:“你觉得丢人?”
“不是,我觉得虚伪。”
秦遇知道江定从小什么事都顺风顺水,和陈映梨谈恋爱的这些年,也几乎都是对方在妥协,要他放下大少爷的自尊心太难太难。
“反正追妻技巧我已经告诉你了,做人呢尤其是做男人,就是不能要脸。她要打你左脸,你就把右脸伸过去,她要走你就抓着她的手别放,说不爱你?更好办了,左耳进右耳出,权当自己是个聋子。”
“话捡好听的听。”
“死缠烂打三五年,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江定听完也没个反应,秦遇言尽于此,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小半,接着往下说:“快九点了,我得回家陪老婆,以后晚上别喊我出来,老婆孩子热炕头,真没空跟你在这里纠结要不要当狗。”
“……”江定抬眸,冷酷吐字:“你去死吧,快点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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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映梨在知道江定确认要来这个网剧里客串出演摄政王的角色时,感觉他是真的疯了。
制片人心里门清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这个剧组远远不够让江影帝主动接触出演角色,对方就是奔着陈映梨来的。
江定这尊大佛,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制片人现在就感觉被天上的馅饼砸中了一样,白捡了个大便宜。
第二天的剧本围读会,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看向江定和陈映梨坐的位置,这对离异夫妻,脸上都没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