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映梨其实并没有正儿八经出道,但微博粉丝也有一百多万,基本上都是因为江定才来关注她的围观群众。
她上条微博更新在几个月前,一张做作的自拍照,即便嘴角挽着笑容,这个笑看起来也很牵强,化了妆也遮不住憔悴的神态,眼神疲倦呆滞。
陈映梨惆怅看完最新的两百多条评论,讨论她和江定有没有离婚的有一百九十九条,仅剩的那条也不是夸赞她的美貌,而是尖锐的怀疑:【你现在根本不长这样,不要拿几年前的照片拿出来诈骗。】
煞笔网友现在也学聪明了。
陈映梨这几年没少被狗仔拍到私下的生活照,很憔悴很狼狈很沧桑,穿着白T黑长裤,永远都戴着鸭舌帽和黑框眼镜,口罩也从来没有摘下来过,好像自己见不得光,也见不得人。
可以说和她发出来的九宫格辣妹没什么关系。
已经P的她亲妈来了都不认识。
陈映梨冲进洗手间照了照镜子,不是她吹,镜子里倒映的脸庞精致柔和,润泽的双眸干净清透,眼底盈着流光水漾,眼睫毛浓密纤长,皮肤很白,气色红润。
很漂亮的呀。
挺好看的啊。
陈映梨照完镜子更加有自信,她回到卧室,拿出手机翻了翻相册,没几张自拍,仅有的几张他拍确实不怎么好看,有几张眼睛无神,有几张眼神又太过尖锐,像受过伤的刺猬,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
张扬明艳的照片拍摄日期几乎都在三年前。
她刚大学毕业不久的,后来笑容就越来越少了。
婚姻可能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陈映梨从这些细节里不难猜出她的婚姻生活应该是不如意的。
她记得很清楚,江定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对她和他这桩因为长辈而定下来的婚事,从始至终就是抵触的态度,极其不满。
江定是家里的独子,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打小就心高气傲,任性妄为,自由自在。他讨厌被人安排,尤其是他的结婚对象还是个他看不上的土包子。
江定的朋友总是拿她和他的娃娃亲开玩笑,说她是江定的童养媳。
陈映梨那时什么都不说,看着就像是逆来顺受。
傍晚放学,江定出乎意料在大院门口等她,抬起冷眸静静看着她,扯起嘴角,嘲讽的笑了笑,“你不会反抗吗?为什么别人要你嫁给谁你就嫁给谁?”
陈映梨捏紧手里的奶茶,抿了抿唇瓣,没作声。
她的父母已经过世,没有别的亲人。
江定的父亲将她从山沟沟里带出来,带她逃离了酗酒家暴的舅舅,她其实很感激。江定的父亲和她的父亲是战友,婚约是在两个孩子还没出生就定了下来。
她并不是不知道反抗,而是那时候她对十七岁的江定,是有过好感的。
神采飞扬的少年,肆意妄为的少年,嘴硬心软的少年,长得最好看的那个少年。
江定被她的沉默激怒,嗤笑了声讽道:“你不会真喜欢我吧?那你要做好准备,我对你这样的没有兴趣。强扭的瓜不甜,以后婚姻不幸也别来埋怨我。”
这些话,是江定在他们高二的某个黄昏对她说的。
陈映梨忘记了高三毕业后发生的所有故事,但对在此之前的事情都还记得清清楚楚,细枝末节,当时他脸上的神态,都能描绘出来。
江定不是一个会妥协的个性,越逼迫他,他越逆反。
陈映梨没想到这么多年后,她真的会成为江定的妻子。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结婚的时候双方都是自愿。
或许像庄惜海说的那样,她和江定谈恋爱了,两情相悦结了婚。
也有可能像网上传的一样,是她鬼迷心窍设计了江定,先上车后补票,用假怀孕这种恶俗又恶毒的手段逼迫他结的婚。
无论是那一样,现在都不是很重要。
失忆之前的陈映梨死活不肯签下江定律师递过来的离婚协议,撒泼打滚死缠烂打都不愿放手,可什么都不记得的她,现在已经迫不及待要和江定撇清关系。
与其卑微挽留不爱她的丈夫,不如开始新的生活。
陈映梨豁然开朗,失忆带来的慌张已经消失了大半。她洗完澡,躺在床上敷面膜,手里也没闲着,给江定的助理发去了消息:【江定有说什么时候得空吗?】
过了十分钟,助理回信:【不好意思,江先生最近很忙。】
陈映梨懂了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就是在敷衍她吗?
没关系,她可以自己想办法。
林易本来以为自己又要被陈映梨逮住纠缠几天,他都做好了长期与她做斗争的准备,但对方忽然就消停了下来。
电话和短信都没有狂轰滥炸。
他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觉得奇怪,陈映梨不会又换别的幺蛾子吧?
头好疼。
上一个班,打两份工。
陈映梨趁着休息这两天回了一趟江家,很不凑巧,叔叔和阿姨去了国外,都不在家。
她在老宅里等了两天,丝毫没有见到江定要回来的征兆。
家里的保姆告诉她说:“小少爷工作忙,已经快两个月没有回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