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他们从星罗界回来已过了足足十三天, 悲雪宗上空的巨大裂隙已然消失,天际恢复一片万里无云, 茫茫雪峰之上仙雾缭绕,平静得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般。
南棠带着天禄兽匆匆赶往寂生峰。她运功调息也有十多天,这十多天内发生了何事,她并不清楚,只能从引路的悲雪弟子嘴里打听。
“仙君放心,在几位仙尊的协力之下,星罗界之门已成功关闭,悲雪山安全了, 现下几位宗主还未离去,都在寂生峰上听候叶仙尊之命。”这个悲雪弟子的境界并不低, 但对南棠却毕恭毕敬, 有问必答。这十多天时间,星罗界内发生的事早就随着修士们的归来而传遍,南棠随之声名大噪。
“六宗之主相聚, 千年难遇。”南棠感慨道, 原本只不过是场星域历练, 没想到竟引发大劫, 惊动了六宗, 同往的修士不止好处没捞着,还折损了许多人,而其中罪魁祸首却正是悲雪老祖白潮, 也不知如今悲雪宗该如何向天下修士交代。
二人边说边行,不多时就已到寂生峰。寂生峰原为悲雪山灵气最充沛的地方, 也是宗主顾衡的修炼地,因着叶司韶驾临, 便暂时让给叶司韶。
“到了,叶仙尊并各位宗主在前面等你,请。”那弟子将南棠带到寂生坐莲外便止步,只向南棠做了个“请”的手势。
天禄兽也随之停在此地,懒洋洋闭眼趴下,一道魂雾自它唇中游进南棠掌内。
南棠这才继续往里走,她到时,坐莲之下已经站着六个修士,正垂手恭立聆听莲上之人发话,这几人中除了顾衡之外,南棠均不认识。仙力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笼罩在寂生峰上,让这看起来宁静平和的场面呈现出朝圣般的威严和压力。带着南棠前来的弟子已然敛容,不由自主想要退避,这便是强修无需一言一行的震慑力。南棠第一次领教到这种源自强修的威压,还是在数十年她跟着江止参加五莲斗法会,那时仙人云集,她不过一介卑微弱修,受这威压所震所感……
而今,她已毫无怯懦卑微,哪怕今日而对的人,是站在这寂生峰上,与顾衡同样境界的五宗之主,她亦可泰然自若地面对,丝毫不受其扰。
从星罗界出来,她的修为应该又突破了某种桎梏,往上飞跃了一个大境界,也不知是星力的关系,还是十方古阵,亦或是夜烛的髓元……又或许是种种机缘累积之下的改变,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变化,是无法再藏拙的,不由自主向外散发的隐隐气势,以至于当她走向这些已经在玉昆上占据一席之地的强修之时,虽然他们面上未见动容之色,身上的气息却随之改变。
“弟子虞南棠拜见师父。”南棠信步走到莲座之下,朝着高坐莲座上的人行礼。
能让顾衡这样的修士也垂立座下的,如今在悲雪宗上只有叶司韶一人。听到南棠的自称,几个修士并未露出异样的目光,想来叶司韶收南棠为徒之事,早就传开。
一股柔和的风劲将她托起,叶司韶的声音随之响起:“不必多礼,到我这里来。”
南棠依言走到叶司韶座前,只听他又问道:“你身体可好?”
“谢师父关心,弟子无恙。”南棠乖顺道。比起面对裴玄熙,她对叶司韶多了份疏远的客气。
叶司韶语气倒很温柔,眉目间亦透着些许笑意,朝她道:“那就好。今日唤你前来,是想趁着他们都在,让你来认认人。他们难得同时出现,多少修士修了几千年,都难见全他们,你的运气不错……”
这话说得座下几个修士都笑了,原本肃穆的气氛随之一改。
“难道我说错了?”叶司韶向他们打趣道。
“叶尊这话说得不妥,您若有令,我等召之即来,何需千年?”一道细柔如弦音般的笑声响起,说话的是站在叶司韶左下首第一位的美貌女修,她头戴莲冠,端庄温柔,通身的仙气,看着南棠又微笑自我介绍道,“虞小友,本仙乃是天一宗宗主,梅怀谨。”
“南棠见过梅上仙。”南棠忙抱拳向她施礼。
“小友年纪轻轻便有此番作为,日后仙途必不可估量。”梅怀谨温声夸赞,又道,“今日初见,没有准备,这枚灵簪随我多年,权作初见之礼赠予小友,还请勿弃。”
她一边说,一边摊开手掌,掌心内静静躺着根通体碧绿的玉簪,簪身上淡彩流过,一股仙力逸出,赫然是件金仙级法宝。
见她一出手就是仙宝,南棠微惊,有些拿不准,旁边有人已经走过来,竟还嫌弃起来:“梅宗主宝贝那么多,怎么送人旧物?”
梅怀谨一声轻嗔:“你懂什么?”又向南棠道,“小友可是不喜旧物?”
南棠看了眼叶司韶,叶司韶只含笑静静看着,她便微微躬手,双手接下那枚玉簪,道了声:“梅上仙所赐,南棠自是欣喜,只是此物贵重,在下惶恐……”
“喜欢就好,也不是什么贵物。”梅怀谨笑道。
瞧着几人习以为常的模样,南棠在心里默道——一出手就是仙宝,好大的手笔,果然大宗之主就是有钱。
“不就是件仙宝,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模样?”神识虚空之中,顾灵风不以为意道。
“仙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