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萨鲁梦到了一个影子,一个飘忽的人影,她有着苍白的皮肤、黯淡的眼神,黑雾缭绕在她周围,像一件宽大的斗篷。
而这个小小的、半透明的影子,完全被裹挟在黑雾之中,只露出一张苍白的、精致的脸庞。
“阿蕙……”他颤抖地朝这个虚幻影子伸出手,“我们回家好不好?”
那个身影抬头瞥了他一眼,但眼神依旧是黯淡而没有聚焦的。
黑雾猛地躁动起来,像一朵食人花一样,将她仅露在外面的脸庞给整个包裹了进去。
萨鲁一下清醒过来,心头像空了一样,觉得周围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凌树蕙平静的呼吸,让他渐渐找回了五感。他侧头望着这张脸庞,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的确像她说的,她不是这么一张脸的,这张脸于她来说是有违和感的。
而她应该是什么样子,没有人比他比他更清楚。
“阿蕙……”
第二天一早,两人又来找蔡莉莉,幸好这次并没有出现意外,她按照凌树蕙的要求,把小腿用布缠起来,脸上系着湿手绢,跟在两人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山谷。
萨鲁清楚地记得当时的地点,便一马当先,带着两人回到那个地方。
蔡莉莉也才刚被救了没几天,这附近花朵被压塌的痕迹也还没有完全消失。哪怕是蔡莉莉这个外行,也能看出来这里的确是被人压过的,而看范围大小,的确就是自己才能做到的了。
“没有那种花呀!”虽然已经被凌树蕙提醒过,可能不会一下子就回去,但见到没有线索,蔡莉莉还是难掩失望。
“不,有的。”萨鲁俯下身,拨开倒塌的花丛,捋出一条枯藤,“这是当时的那条花藤。”
花藤虽然焦枯,但是上面还挂着一朵已经彻底枯萎的皱皱巴巴的花,被萨鲁一抬,便啪的一声掉了下去,萨鲁眼疾手快,将它接在掌心。
蔡莉莉仔细看着这朵已经枯得看不出形状的花,迟疑道:“好像是和我看到花有点像。”
凌树蕙点点头:“它枯萎得这么快,看来的确是有些异常。”
她侧头看向蔡莉莉:“虽然不太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你之前过来的时候,这些花都还是盛放的,现在花朵枯萎了,想必你也是回不去的,除非等到再一次花期的时候,我们再来试试。”
蔡莉莉有些沮丧:“真的会有下一次花期吗?”
“回的。”这次是萨鲁的回答,“我以前也瞥见过几次这种话,但都只是余光中看到,并没有正眼去观察过。我想它前几年都开过,而且开得同样隐秘,那就没有明天不开的道理。”
凌树蕙点点头,带着几分夫唱妇随的劲头撺掇道:“反正现在不可能回去,那就暂且放宽心,在这边好好住一阵子,等到明年再来试试,好不好?”
蔡莉莉下意识又想哭,但这些天来已经被凌树蕙深深影响,明白哭也没有用,便忍着泪用力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