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 听完郑小雨的话后,程冬至第一反应是心里头有点不舒服。
可她面上没显出来,而是很自然地答应了:“好啊, 有空我问问他。”
郑小雨羞赧地点点头,有些等不及似的:“什么时候有空?”
程冬至有些腹诽,可嘴上还是敷衍了对方:“不用急, 很快的。”
她想先走一步, 可这郑小雨似乎打定主意和她交朋友一样,竟然也匆匆地卷了剩下的烙饼和酱随她一道起身了,连粥都来不及喝。程冬至无奈, 只好坐下来,指着碗对她说:“你赶紧把粥喝了, 我等你就是了,别浪费。”
郑小雨答应了。俩人一起“亲密”地出了食堂, 这情景落在其他人眼里又是一阵议论。
厂子里向来是藏不住事的, 秦姐和胡会计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趁着郑小雨去厂委那边参加会议的时候,俩人迫不及待地跑到程冬至身边来问她:“今天早上是怎么一回事?听说你和那小郑坐一块儿了!”
程冬至本来不想说, 禁不住俩位热情的大姐一再盘问, 想想以后迟早也藏不住, 就说了。
秦姐还没说什么,胡会计先冷笑起来了:“我就说她是假清高,平常板着个脸,这是没遇着露笑脸的人呐!你那朋友我见过几次的, 苗子那是一等一的好,开着那样的车家里条件肯定也不差,不就可在人家心上了吗?你刚来的时候不拿你当个东西,遇着好男人就急吼吼地来和你交朋友了,亏她也说得出口,真不害臊!”
秦姐也赞成胡会计的意见,不过话说得没胡会计那样尖锐:“小王,你不要和小郑那样的人缠,你人老实,她心眼子多,你弄不过她。她这人就是用得着你的时候就巴结你恭维你,用不着你的时候就甩冷脸子看,最是势利不过了。等她交上你那个朋友,指不定还要怎么在那人面前调坏儿疏远你们呢,她做得出来。”
胡会计意犹未尽地接嘴了几句:“你那朋友,给谁介绍都不要给她介绍!平时仗着自己是副厂长的侄女谁也看不上,要是叫她交上那样一个朋友,以后怕是要翘着鼻子走路咯!”
程冬至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虽然不是很喜欢郑小雨这种有事求人无事无人的态度,可程冬至心底还是隐隐有些感慨郑小雨的主动勇敢,虽说这个年代口号喊的是男女平等,可真要有大姑娘主动追求人,还是有很多私下的闲话要说的,更何况是像她这种条件好的。并且,凭良心讲,郑小雨家条件在文楚市算是很不错了,所以不存在什么有心高攀,大概是同层次的青年更容易入她的眼。现在鼓励自由恋爱,阿则又没个对象,男未娶女未嫁的,她这行为没啥大错儿。唯一错就错在不能未卜先知提前讨好她这个大姑子,一开始就把架子端得高高儿的,可谁又能想到这种事呢!
程冬至一边抄写着手里的表格,一边心不在焉地走着神,很有些苦恼。
阿则真是太受欢迎了,不过是送了她几次,就把她厂子里厂花的魂儿给勾跑了。再想想初一来拜年的那波小妖精,以及其他可能隐藏着的许许多多她不知道的莺莺燕燕,程冬至就想长叹一声:自个儿养的白菜长大了,太招猪拱啦!真是要操碎心了。
悒悒不乐地下班回到房里后,程冬至连晚饭都没心思做,直接合衣躺在了床上,胡乱盖了块毯子。
不知不觉间她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十分漫长而逼真的梦:
郑小雨在她的介绍下和阿则成了朋友,俩人年龄相宜,家境相当,三观相近,还门当户对,顺理成章地从朋友变成了对象,一脚踢开她这个碍事的电灯泡,最终甜蜜地结婚了。阿则结了婚后一切以媳妇为先,天天围着媳妇转,不但再也不关心她这个姐了,还在媳妇的教唆下和她拉开距离,越来越冷漠。
这也就算了,那郑小雨还开始清算起以前的旧账来,不知道打哪拿出一打账单,上面写的全是某年某月某日阿则给她花了多少钱啥的,要她连本带息地全部还回来。利滚利,数额吓死个人啊!程冬至手里的钱不够,只能到处去挪用,东家借一点西家借一点,动作慢一点还要被郑小雨高声在外头数落:没见过这样当姐的,又不是亲的,天天就知道占我男人的便宜!真够不要脸的!
程冬至从来没有丢过这样的脸,气得想要回嘴,没想到一使劲儿人居然醒了,还从床上坐起身来了。
醒来后,她恍惚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方才的只是个梦,长长地松了口气。
可即便如此,心里头还是一万分的不得劲儿,却又没个合适的人说,只能起床用冷水洗了洗脸,胡乱下了一碗面条当做晚饭吃了。
大概是因为梦境的缘故,程冬至看郑小雨哪哪都不顺眼,可她知道对方是无辜的,梦境又不是现实,便只能把自己的不顺眼强行藏在心底,面上依旧笑眯眯地对她。
郑小雨并不知道程冬至的内心活动,一改之前的高冷和拒人于千里之外,总是没事找事,没话找话和程冬至套亲近。程冬至应付了两天后实在维持不住脸上的假笑了,去采购办领了个买劳保用品的小任务,脚底抹油遛人了。
这次的任务是买五百双棉靴和五百只双耳棉帽,放以前程冬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