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二刻,食人叟提着硕大的酒坛立于窗前,遥望着西边的天空...
他原本还算得体的道袍早已满是鲜血,尤其是衣领处的血污显得格外可怖!
“师父...您歇息了吗?”
守候在院中良久,直到屋里不再传出任何动静,李湛成这才叩响房门、讪讪问道。
“有屁就放!”
食人叟很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没...没事...嘿嘿...”
“没事就滚!”
“这...”
一听这大魔头对自己这么不客气,李湛成顿时有些下不来台...
即便他贵为亲王世子,但面对着这样臭名昭著的食人恶魔...
小时候不懂事、他还可以撒泼胡闹,耍耍小孩子脾气...但如今的他哪还敢有一丁点忤逆!
“师父...那我进来了...”
纠结再三,李湛成还是推开了房门。
刚要进屋,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就令他几近作呕...
他见过死人、也亲手杀过人,但比起被刀剑砍杀的死者...案几旁那两具四肢不全、面目全非的歌女显得尤为瘆人!
可怕到让李湛成根本不敢抬头去看!
他进屋后急忙扫视了一圈,找寻到食人叟的身影后、就磕磕绊绊地直奔窗前...
“师父...徒儿刚刚派人去打探了一下...
师父的雷鸣剑,很有可能已经落入了李星晚的手中!”
他在食人叟面前一直都是战战兢兢,可只要提起关于“李园”或者“李星晚”的话题,就会莫名地提起音调!
好像只要一天不把李星晚这个眼中钉给搞死,李湛成就一天过不安生!
“师父神功盖世,又是我裕王府的座上贵宾...徒儿肯定不能坐视师父痛失心爱之物!
这样...师父若有意寻回宝剑,徒儿现在便去找我父王调兵...
只要精兵到手,徒儿不仅要为师父在江湖立威,更要将那李星晚扒皮抽筋、放入坛中腌制成下酒菜...
供师父享用...为师父泄愤!”
李湛成说话时咬牙切齿、目眦欲裂,看上去还真像是在为食人叟打抱不平...
只不过他话里话外的杀气太重、针对性又太强了些,与他平日在食人叟面前的形象反差过大。
“呵...我说你这怂货为为师取来酒水之后,怎么还不离开;
原来不是涨了胆气,你之所以敢留在这院里...是想借刀杀人?”
“师...师父哪里的话...”
眼看自己的心思被人一语道破,李湛成下意识地想要否认...
但食人叟根本就没想再听他胡扯,当即提着酒坛,摇摇晃晃地朝门口走去...直至出了院门。
李湛成见此心中大喜!
“师父莫急...待徒儿先去禀告父王,随后领来兵马与师父一同...”
“我要那些废物作甚?一个小小的李园而已...”
空中悠悠扬扬飘来半句话,虽然声音不大,却像是在李湛成耳边道来一般。
连调兵的事都省了?
听到这里,李湛成更是喜不胜收...
他提出去找裕王调兵,其一只是做做样子,不想在食人叟面前失了裕王府的威风;
其二嘛...也是想给自己壮壮声势。
因为他想跟去、亲眼见证食人叟虐杀李星晚的畅快场景!
如今食人叟不用他的兵马,李湛成乐得清闲的同时,也只好留在王府中等着他带回好消息了。
“那徒儿便静候师父佳...”
“呼...呼...”
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空中又飘来了一阵雷鸣般的鼾声...
只不过这次不是在李湛成的耳边响起,而是由前院传来的。
“这...”
李湛成不明所以,当即夺门而出,慌慌张张地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随着耳畔的鼾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李湛成心中不禁失望至极!
“殿...殿下...”
见到李湛成回来,原本酥胸半露、静候在榻上的几名靓丽美娇娘带着哭腔,怯生生地唤了他一句。
而与此同时,仰面躺在李湛成榻上、怀抱着他娇妻美妾的光头武夫,手臂突然一动...
刚刚那名轻唤着李湛成的美人瞬间被扭断了脖子,再无半点生息。
“你...你们几个好好侍奉我师父歇息,休要再出声惊扰...”
李湛成说完便逃也似的朝门外跑去,心中又无奈又气恼!
他父王说的是给他找来一名顶尖战力作为左膀右臂,还要他以礼相待、务必要收为己用;
可到如今再看,这找来的哪里是什么左膀右臂...分明是一个祖宗!
一个目中无人...动不动还要骑在他头上拉粑粑的祖宗!
“吃了我的歌女...对本世子呼来喝去,如今还占了我的院子...实在可恨之极!”
李湛成心中将食人叟骂了个底朝天,嘴上却不敢忤逆半句...
不过最让他舍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