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状况,朱仪思索了片刻,随后咬了咬牙,道。
“也罢,我知道此次之事,二爷心中终归还是有所芥蒂,现在让二爷继续拿出证据,的确有诓骗之疑。”
“既是如此,那二爷不妨和我做个约定。”
“什么约定?”
张輗抬头望着朱仪,脸色也变得认真起来。
“此次,成国公府率先在朝堂上动手,待得……”
说着话,朱仪压低了声音,但是,他说出的话,却令张輗震惊不已。
“……之后,二爷再拿出证据,助舅父在军府中站稳脚跟,然后你我两府联手,再将下一步推行,如何?”
听完了这番话,张輗的神色一阵变化,似乎心中在做什么激烈的斗争。
不过,到了最后,他到底还是咬了咬牙,抬头道。
“既然国公爷敢冒此险,那我又岂能让国公爷一力担之?”
“只要国公爷能够做到刚刚所说的事,那么,英国公府必定竭力配合,哪怕最后再出意外,依旧不能重掌军府,老夫也认了!”
“好,那便多谢二爷了!”
见张輗终于表态,朱仪爽朗一笑,又寒暄了两句,便起身告辞。
窗外,雪仍在落,张輗将朱仪送出大门,望着马车远去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
夜色渐重,朱仪回到成国公府,却被告知,已经有人在书房当中等着他了。
于是,他赶忙换了一身便服,来到了书房当中。
果不其然,舒公公依旧是青衣小帽的打扮,但是,却被恭恭敬敬的奉在书房当中喝茶。
“见过国公爷!”
眼见朱仪推门进来,舒良倒是也没有端架子,站起身来迎了过来,礼貌拱手为礼。
应该说,以朱仪现在的地位,哪怕舒良是东厂提督,他也有倨傲的资格,但是,正因为知道的东西够多,或者就像张輗以为的那样,因为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所以,朱仪反而越发的小心。
同样对着舒良回了一礼,朱仪道。
“让公公久等了,着实是英国公府那边,越来越难缠了,所以耽搁了不少时间,请公公见谅。”
闻听此言,舒良的目光闪了闪,笑道。
“国公爷说这话就见外了,都是为陛下办事,不过是等候片刻,无妨。”
于是,二人寒暄了两句,便各自入座,随后,舒良率先开口问道。
“方才听国公爷说,那边越来越难缠了,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舒良问的直接,朱仪也不遮遮掩掩,道。
“公公面前,我也不必讳言,确实是越来越麻烦了。”
“张家那位二爷,虽然说没什么本事,但是,到底也不傻,原本成国公府未曾复爵时,我依附于他,没什么利益冲突,还算好说话。”
“但是,如今复爵之后,我在太上皇面前越发被信重,而且,诸多事情,到了最后都是成国公府得利,他难免会心生怀疑,虽然不至于疑心我和他不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但是总归,会多了几分防备。”
“现如今,我尚且还应付的来,只是以后……”
话至此处,朱仪看着舒良的脸色隐隐有些变化,连忙解释道。
“公公明鉴,我并无其他意思,只是想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前一次我劝这些勋贵多为自己着想,能不和陛下作对,便不和陛下作对,便已然有人对我颇有微词。”
“如今,因为我舅父被提拔,张家二爷那边,恐怕也心生不满,这么下去,我怕是要将大部分精力,都花在和他们相互争斗之上,别的倒是没什么,只恐耽搁了陛下的吩咐,所以,我今日才贸然对公公说了这些话。”
这番话,朱仪说的十分诚恳,因为这的确是他的真心话。
事实上,朱仪曾经认真的考虑过,天子到底为什么要让他打入到太上皇一党的内部。
按理来说,天子如今在朝中威望正隆,一切尽在掌握当中,相反的,太上皇退居南宫,想要插手朝政,难上加难。
这种情况下,天子占据大势,完全没有必要搞这些私底下的小手段,就算是太上皇的身份不好轻动,可是,英国公府这帮人,想要收拾他们容易的很,都不需要刻意找什么理由,直接将这帮人打发回家养老,便足够了。
可是,天子不仅没有这么做,反而让他们在朝堂上一直蹦跶着,长久以来,朱仪都对此十分不解。
直到近段时间一件件的大事发生,他按照舒良传来的天子的吩咐,暗中影响着朝堂局势的发展,朱仪才慢慢咂摸出一点味道来。
以太子备府为例,正常情况下,最积极的应该是那帮恪守礼制的文臣,就拿朱鉴来说,他之所以那么卖力,其实最开始也是看中了帝师的位置。
虽然说天家关系恶劣,但是,这是仅在重臣的范围内心知肚明的秘密,对于大多数的朝臣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