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朱祁镇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与此同时,他先前的那股悲春伤秋的情绪,也立马一扫而空。
之前的时候,孙太后已经写过一封信给他了,如果有要说的话,当时就说了,但是很明显,当时孙太后的意思,是让他自己斟酌,不必着急回京,所以,朱祁镇才一直悠闲的呆在宣府。
但是如今,孙太后再遣人来,带来了“口信”和“懿旨”。
前者意味着,有些话孙太后不便写出来,只能让心腹来口耳相传,至于后者,用上了“旨意”这种形式,就带着几分必须的意味了。
两重加码,朱祁镇顿时意识到……
“京城出什么事了?母后说什么?”
急急的问出口,朱祁镇瞧见王瑾踌躇的脸色,又道。
“放心,朕自南归之后,所用的人都是心腹,这几个宫人,是在瓦剌时就照顾朕的,至于袁彬,更不必有疑,到底出了什么事?”
于是,王瑾这才放下心来,道。
“回禀皇爷,圣母托奴婢带的话只有两句:东宫恐生变数,请皇爷莫再迁延,速归京师。”
说着话,王瑾从袖中拿出一份华贵的绢帛,递了上去,继续道。
“这是圣母亲笔所书,加盖了皇太后宝印的懿旨,请皇爷御览。”
袁彬上前,将懿旨拿了过去,展开放在案上,朱祁镇凝神望去,只见上面写道。
“上圣皇太后孙慈谕,晓太上皇帝祁镇。”
“去岁秋末,虏贼犯边,汝为天子,总率六师,罚罪惩贼,不意为奸邪所误,北狩虏廷,朝野上下,宫廷内外,皆恨责虏贼,盼君父早归。”
“彼时社稷动荡,宗庙殆危,也先虎视雄雄,图我京师,吾虽后宫之人,却不得不入外朝,先立太子,定臣心,再命郕王摄政,安稳社稷。”
“后得汝自虏中遣使传书而来,欲禅大位,绝虏贼挟天子以令朝廷之念,为社稷计,吾与群臣共扶郕王即位,先退虏贼,再图迎复。”
“今虏贼已退,吾与皇帝数遣使臣,终令尔自虏中南归,自得报日,吾与端静皇后,日夜期盼能早日团聚,太子虽幼,亦日日对汝画像请安叩首,纯孝一片。”
“不意归途之中,汝祭奠死难官军,竟心绪不稳,盘桓宣府不归。”
“尔为太上皇帝,固当悯怜诸军民将士,然大明以仁孝而治天下,汝既为兄为父,亦为夫为子。”
“身为人子,汝有老母深宫期盼;身为人夫,汝有贤妻日夜翘首,以泪洗面;身为人父,汝有纯孝幼子尚待教导养育;身为人兄,汝有皇弟屡屡相请。”
“天子当受社稷责,人子却当奉孝双亲,如今汝盘桓宣府,令老母妻子忧心,岂无愧疚之意?”
“汝见此懿旨,则令起行速归,不得迁延,此谕!”
应该说,这份懿旨的口气极为严厉,堪称斥责,将朱祁镇盘桓宣府的行为,直斥为不孝不悌,不慈不爱。
如此严厉的口吻下,隐藏的是这位圣母皇太后,急迫要让他回京的心情。
这番态度已经表明了,朱祁镇必须要回去!
与此同时,这封懿旨当中,也隐隐约约透出了很多东西。
譬如,孙太后刻意强调,先立太子,再命总政,得虏中书信,命禅大位,吾与群臣共扶郕王即位……
这些用词,让朱祁镇立刻就反应到,当初土木之后,为了皇位的归属,而产生的刀光剑影。
这些事情,都是极为隐秘,知道的人极少,同时,又不能落于纸面的。
孙太后这是在提醒他,远离政治中心,意味着他有很多的事情,都得不到消息,而信息的不对等,会造成决策的失误,这是政治上的大忌。
将懿旨缓缓合上,朱祁镇闭上眼睛,片刻之后,再度睁开眼睛时,神色已经平静了下来。
这些都是后话,回是肯定要回去的,但是,孙太后之前传信时口气还颇为平静,如今却如此大变,必然有所缘由,那么……
“王瑾,你告诉朕,深哥儿出什么事了?”
于是,王瑾便一五一十的,将京中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虽然说,囿于他的身份,不可能得窥全貌,但是仅凭他说的这些,就已经够了。
开蒙出阁,赐封太子三师三少,但却不置太子府属官,堂而皇之的,让深哥小小年纪,和生母分离……
这一切的手段,朱祁镇落在眼中,自然能看得出更多。
他的好弟弟,将太子捧的高高的,但是却不给丝毫真正的好处……
登高,易跌重!
看着太上皇沉思的模样,王瑾踌躇了片刻,终于还是大着胆子道。
“皇爷,其实还有句话,圣母没有吩咐,但是奴婢知道,这是圣母一直在担心的,所以奴婢斗胆,多一句嘴。”
闻言,朱祁镇下意识的皱起眉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