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掏出一物,“臣截获了一封书信,正是从中发现了真相,主公一看便知,遇刺一桉,那竖子正是幕后主使,所谓的栽赃,实是极高明的“自污”之法,以便在一开始便让主公和臣等将他排除嫌疑之外!”
“书信?”袁绍狐疑的地看了眼逄纪,问道:“莫不是从那管事的身上所获?”
“不是。”
都进行到最后一环了,逄纪和真正的主谋不会在这时露出破绽,王政便要“自污”,也不可能做的这般过火:“臣发现贼人行踪时,此贼竟已进入了边境之地,短短数日能有这般神速,想必有人沿途掩护接应,臣便追根朔源,捣乱了数处外邦密探的据点,这书信正是从其中一处所获。”
“你办事向来精细。”
袁绍轻轻颔首,赞了一句,旋即接过侍从递上的书信,才入眼便立刻眉头一皱,明白了逄纪所言的“一看便知”的意义何在:“这字...”
却是入眼的笔迹字形参差错落,说好听点是龙飞凤舞,说难听却是歪斜潦草,甚至有些丑陋(在袁绍看来),绝非名家所书。
但关键是明明笔形古怪,颇不工整,但字里行间却充盈着一股说不出的睥睨豪气,意气风发,观字识人,令人立刻便能想到这写信者定也是身居高位,更是春风得意之时。
而这等难登大雅之堂的“书法”,恰恰是不久之前,袁绍便曾见过一次,正是因为它“难看”的别具一格,更是记忆犹新!
看完心中内容,他的脸迅速阴沉了下来,更是立刻振声喝道:“来人!”
“去把扬州使团之前奉上的贺表寻来予吾!”
......
将两封书信摆在桉前之后,袁绍便低下了头,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虽然瞧不清自家主公此刻的脸色,神情如何,袁绍也未曾说什么话,但从大殿内的气氛愈发森然凛冽,却让众人都猜到了一件事。
扬州的贺表据说为王政手书,袁绍既然要拿来和刺客一桉的证据对照,又良久一言不发,恐怕这对照的结果...
便是皆为王政亲笔吧?
虽时值午后,暖阳熏熏,整个大殿却仿佛回到了数月之前,如冬日似般寂寥、无声。
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时候,袁谭目光深深,看着高阶之上的袁绍,突然微微一笑,昂然而出,抬步上前,朗声说道:“父亲,其实儿臣此番回来,亦有一件事关军情的要事禀报。”
听到这话,群臣中出现一阵轻微的耸动,袁谭是青州的刺史,又在这个敏感的节点,说什么军情要事?难道是和徐州有关?
袁绍却没有抬头,只是微微摆手示意。
“便在父亲行刺之前几日,儿臣所部哨骑回报,说泰山郡内边境诸县出现多股骑兵,疑似为徐州军内部的兵马调动,只不过...”
说到这里,袁谭顿了顿,然后语气加重地道:“也不知是为何故,桉发当日之后,这些兵马却又退回了徐州境内!”
满殿愕然,群臣哗然,许攸更是立刻出列,厉声喝道:“主公,若如少将军言,这分明是王政一方事先便知道了我冀州有可能会发生内乱,便有趁虚而入,北上之图!”
“只不过后面主公有惊无险,我冀州并未陷入群龙无首的困境之后,方才放弃了这个意图。”
“子远兄所言不差!”田丰应声出列,亦是附和着道:“那么问题来了,王御寇是如何事先得知的呢?”
“莫非他精于卜卦,有先知之术不成?”
素来意见相左的两大谋士同时发声,自然不会一时起意,他们阵营中的同伴亦早有准备,田丰后面的文臣中也立刻走出一人,“田公此言差矣,黄巾贼寇,只会招摇撞骗,危言耸听,来湖弄一些乡野村妇,哪里会有这等本事?”
“依在下看,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青州王政,便是主公遇刺一桉的的幕后主事!”
其他人亦纷纷出列,纷纷附和:“不错不错,王御寇狼子野心,必是主谋。”
“此子贼寇出身,向来目无君父,心无忠义,干出这等卑劣之事毫不出奇...”
“也不仅如此,在吾看来,这更是想要先下手为强,诸君请想,此子去年已害了阳翟侯,更夺了他的基业,自然担心袁氏和主公报复...”
便在整个大殿变的越来越喧哗时,袁绍终于抬起了头,一张脸已变得铁青。
这时群臣讨论的正是热烈,竟无人发现这一点,犹自喋喋不休,袁绍的目光扫过群臣之后,突然发现,即便田丰、许攸、审配、乃至逄纪都参与了讨论中了...
却还有一个人,安静地站在人群后边,喧嚣之外,只是默然无语。
“则注,”袁绍的话声不大,但瞬间就让大殿中安静了下来,“此事你怎么看?”
“你觉得行刺本将的刺客,到底是否王政所派?”
沮授轻轻出列,向袁绍行了一礼,面色肃然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