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军营!
得到了杨敬述的提醒,突厥可汗默棘连与阙特勤、暾欲谷聚在了王帐中,一并商议。
“我就觉得不对,以裴旻打仗的风格,他不是那种意图用战术逼退我们的人。以他的风格,要不不打,一但开打,必然谋取最大的胜利,而不是缩在番禾城,按兵不动!”
“原来如此!”
“他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阙特勤用自己的左拳,不断的敲击着右掌,囔囔自语。
他看向暾欲谷道:“大贤,如何,我就说了!裴旻信奉的是血债血偿,他就算知道有不费一兵一卒,将我们赶出凉州的办法,也不会干的。因为我们杀了他们上万的守军,他要报仇!他求战的心,绝对比我们更加强烈!”
裴旻受封陇右道行军大总管负责陇右军事这件事情自然瞒不过暾欲谷、阙特勤。
对于裴旻接手陇右战局,却不调河西一兵一卒,缩在番禾城里按兵不动,此举展开了讨论。
阙特勤觉得这不是裴旻的风格。
暾欲谷提出了一个猜想,是说裴旻在等他的陇右军。
裴旻对凉州兵,河西军并不熟悉,将不知兵,兵不知将,不好使唤,打算调陇右军为主力进攻部队。
一方面好指挥,一方面可以不战将他们逼退。
阙特勤、暾欲谷他们有自己的底线,目的是以战求和,就算没有达到求和的目的,他们也是赚了。
攻取了大唐的边疆要塞,缴获了不少的物资。
这些物质,足够他们挥霍几年。
只要凉州境内的情况有一点变故,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跑,跑回突厥去,犯不着在大唐的地方跟大唐死磕。
以目前情况来看,陇右军的到来,就是他们的极限。
在陇右军跨过姑臧,往番禾赶来的那一刻,就是他们撤退之时。
这一点暾欲谷相信以裴旻的才略看的破,所以推算裴旻可能是打着不战屈人的主意……
似乎也只有这个解释,为什么裴旻在番禾城按兵不动。
如今得到确切的消息,阙特勤、暾欲谷瞬间反应过来。
暾欲谷沉声道:“裴旻此人必是心腹之患,过于大胆,过于狠毒。他不只是要打赢,还想将我们全部留在凉州。他不在番禾城,必然回在要我们命的地方。除了回鹘,还能去哪?”
得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暾欲谷这位突厥谋主,已经看破了裴旻的去路。
“不错!”阙特勤走到右侧高挂的地图前面,手指着陇右方向道:“我们的眼线已经传来消息,六万陇右军刚刚翻过乌鞘岭。他们的速度有些慢,这一点可以接受。毕竟不像我们,十万骑兵,来去如风。陇右军号称天子门生,他们的待遇仅次于天子禁军,军中战马是唐军所有边军中最多的,可也只有两万多匹。有四万步卒拖延了速度,如何快的起来?只是先前一直奇怪,为什么他们不将兵马分成两部,骑兵先行,步卒再后。原来,他们是不想把我们吓走,打算给回鹘争取时间。”
他手指着地图,说道:“只要回鹘出现在我军身后,相信番禾城里的兵马会倾巢而出,将我们缠住。然后陇右军会瞬间急行,绕至我们左翼,与回鹘兵马对我们展开三角夹击,断我们退路。”
默棘连听的脸色苍白,低呼道:“那该如何是好?要不,我们见好就收!退回草原就是了……”
阙特勤握着拳头看着地图,带着几分烦躁的道:“退回草原容易,只是未来的路,将举步维艰,我们能够坚持多久?这一次不能跟大唐谈和,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凉州这一要地,以现在唐皇的英明,不会再让杨敬述这样的人物负责。”
暾欲谷一眼地图也没看,行军作战不是他的长处,阴谋算计,远见谋划才是他的真本事,此时出言道:“却也没有到油尽灯枯的地步。”
阙特勤、默棘连一并看着暾欲谷,带着几分期盼。
在他们心中暾欲谷就是他们突厥的诸葛亮。
暾欲谷道:“唐人有一句俗语,是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裴旻此人胆大,敢于冒险,我料他此次深入草原去回鹘借兵,所行为了掩人耳目,随行三五人到顶。回鹘族长承宗野心勃勃,意欲取我突厥代之。只是未得唐朝认可,唐朝有心从回鹘、葛逻禄这两个部落选取一位取代我们。他目的显然,是打算做渔翁之利,利用回鹘、葛逻禄对付我突厥之余,又让他们相互消耗。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要知道,我们草原民族与唐时战时和,恩怨纠缠了千百年。彼此皆有一股仇恨,是利益掩盖了这股仇恨。只要利益不在,仇恨必将显现!”
“所以老臣可以肯定,不管承宗对于大唐表现的多么谦卑,在他心底的最深处,对唐朝必然有着忌惮、猜疑、敌视!我们可以利用葛逻禄,将承宗心底的猜疑、敌视放大,让他不信裴旻。”
“回鹘、葛逻禄两者之间,葛逻禄实力要逊色回鹘许多,他们真要相争,多半是回鹘赢。但是回鹘参与这场战役,为唐朝抵挡住我们的去路,不可避免将会付出沉重的代价。那时候我突厥损失惨重,他回鹘也得不到好处。真正得利的是葛逻禄,是唐朝。裴旻的口头协议,终究比不上李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