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个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所以思来想去,严秋觉得自己还是干不了这些辛苦的农活,她得想办法弄点又挣钱又能挣工分的副业,只要大队同意,她又能为大队谋福利,这是绝对可行的。
晚上带着一大筐子的荠菜回家,严秋累得腰酸背疼,可同样跟着干农活的三兄弟却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他们还活蹦乱跳地围着严秋问今天吃什么,需不需要帮忙。
严秋瘫在炕上哼哼唧唧地说:“儿子们,让娘缓缓。”
大军二民三党对视一眼,默契地走出窝棚,大军二民去大队压水井那儿打水,三党开始细心地摘菜,小丫从头到尾负责陪着严秋,偶尔上前亲一口,逗娘高兴。
半小时后严秋觉得身为人家娘,实在不能懒成这样,于是扶着她酸疼的老腰,下炕准备做饭去,可一出窝棚,她发现那仨混小子已经把荠菜洗得干干净净了,大军甚至还在旁边弄玉米糊,准备做玉米饼子。
心里暖融融的,严秋挨个脑袋揉了一把,说:“咱家还有好几个鸡蛋,今晚就荠菜炒鸡蛋。”
大军正弄着玉米饼子,听到严秋这句话后,瞬间放下面团,一脸严肃地说:“ 不行!我们一共就剩下那六丨七个鸡蛋,不能这样浪费,而且昨天我们已经吃了肉,今天吃清水煮荠菜就行,豆油也贵,不能随便吃,每星期吃一次就行了。”
二民非常赞同大军意见,“娘,咱们不能有一顿吃一顿,到夏收还有三个多月呢。”
三党愣愣地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最后一脸严肃地站到了大军身边,小脸看着比大军还倔,“娘,听话!”
严秋:……
不得不承认,严秋心里其实酸得厉害,原主没让几个孩子过上好日子,可严秋已经不是原主,她不能让孩子们再生活在饥饿的恐惧中,况且她凭白有了这么几个好孩子,怎么能让他们受委屈?
伸手狠狠掐大军脸蛋一把,“我是你娘,还是你是我娘?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今天就吃荠菜炒鸡蛋,但是咱们少放点鸡蛋,本来娘打算那几个鸡蛋都打上的,考虑你们的意见,娘就放三个好了。”
揉揉自己被捏疼的脸,大军还想说什么,结果还没开口,就被严秋硬塞了一小块糖。
“大军同志,请听从指挥!二民,生火,三党帮忙弄柴火。”
二民三党立正敬礼,“是!”
大军回头看看自己亲娘,甜丝丝的味道在口腔蔓延,随后充斥进全身血脉,仿佛他从来不曾挨过饿。
豆油烧热,洗干净凉干的荠菜下锅,滋滋啦啦的爆油声中,将荠菜快速翻炒几下,撒上一点盐,让荠菜更快软下去,不过一两分钟的爆炒时间,紧接着,搅拌好的鸡蛋液下锅,快速翻炒,三十秒时间,鸡蛋和荠菜都彻底熟了,趁鸡蛋没糊前立马出锅,一份色香味俱全的荠菜炒鸡蛋就好了,蛋白质、维生素,加上豆油内蕴含的稀有矿物质,让他们这一顿饭不仅口感丰富,营养还足够。
一家五口分吃着玉米饼子和荠菜炒鸡蛋,各个脸上都洋溢着从前不曾有过的幸福。
原本严秋也不觉得这菜会多好吃,可当鲜美的荠菜入口,她就发现她错了,经过了一冬的风霜,此时的荠菜又香又鲜,仿佛整个冬天的精华都被吸收入荠菜叶中。荠菜的鲜美配上农家土鸡蛋的味道,让这个普通的家常菜堪比后世严秋在五星级大饭店吃的所有菜色。
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嗯”,严秋说:“好吃。”
大军二民三党其实每年春天都经常吃荠菜,但是他们基本都是吃白水煮荠菜,从来没这样炒着吃过,而他们也从来不知道原来荠菜和鸡蛋炒一块,会成为这么好吃的东西。
一口之后,二民就流了一地哈喇子,三党二话不说就开始吃吃吃,二民一看,不能落后,也跟着不断夹菜,大军自然更不示弱。
严秋看着仨狼崽子,忽然想起一句话“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妈呀,以后她真的能养活着仨半大小子吗?
不能多想,严秋赶紧跟仨小子抢食,给小丫夹了一大筷子鸡蛋后,严秋这才开始好好吃饭。
吃过晚饭,照例剪子包袱锤,谁输谁洗碗,可是这天严秋倒霉,她输了。
边洗碗,严秋边故意跟仨儿子撒娇:“哎哟哟,你们看看娘的小嫩手,都要皴了,儿子们,你们不心疼娘吗?你们肿么能这样,娘的心好痛好痛……”
大军二民三党无动于衷地听着他们娘的无赖言辞,突然一声熟悉的谩骂声入耳,仨兄弟瞬间警觉地看向门口,随后他们默契地挡在了严秋和小丫前面。
严秋从三人的间隙看向门口,笑了,这不是老熟人吗?
“牛大花,有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