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正常人对假肢的感受跟真正的用户体验还有很大差距。
于是,在大家蜻蜓点水般上手测试了一下仿生手臂的功能后。
一位特殊的客人来到了神经实验室。
“汤健,男,25岁,他是诸骏的朋友,被推荐来参加仿生手臂的功能测试……”
测试室里,陈以清向大家介绍着前来测试的志愿者。
这是个20出头的年轻人,看起来很有朝气,走进来的时候,发出了一阵哒哒哒的响声。
不过所有人在瞥了一眼那空荡荡的右腿裤管后,立刻明白了声音的来处。
除了右腿的残疾外,他的左手同样有缺失,整只手连同前臂都消失不见,只留下了残缺的上臂,以及空荡荡的衣袖。
汤健在众人的目光下,没有任何局促,一直微笑着站在旁边,安静地聆听。
只不过听着听着,他的眼神逐渐变得飘忽,思绪也回到了三年前。
那时才刚毕业没多久,一场车祸同时带走了他的右腿和左手。
出院后的汤健,经历了一长段在家疗养,适当锻炼,慢慢拄拐走路的历程,才平静地接受了自己变成一个残疾的事实。
3个月后,他装配了义肢,练习两个月后,丢掉拐杖,再次学会了走路。
他安装的是骨骼式小腿假肢,只有1.5公斤,包裹大腿的接受腔由一根细细的钢管和脚掌连接,可以穿着鞋正常行走。
总体来说,还是比较轻便舒适的,即便功能有限,只能慢速步行,但不影响他的日常出行。
不幸的是,与功能齐全,品种繁多的腿部假肢相比,手部假肢就非常之乏善可陈了。
能用的手部假肢选择很少,功能也很差,用户满意度非常低。
这些手部假肢,在设计上倒是十分贴近真人的手。
不但有着肉色的外表和绷带般坚韧的质地,跟他残余的右手十分相似,还模拟出了皮肤的褶皱和指甲。
尽管它的外表很好看,但只是一种被动假肢,唯一的功能就是让残疾人看起来比较健全。
完全没办法实现打字或举杯等任何动作,而且还不防水。
仅仅试用了一天,汤健就放弃了手部假肢。
这玩意还不如他半截残肢有用呢,戴上去完全就是个累赘,还要担心因为磕碰而损坏。
不用这假肢,他反而还能灵活地运用残肢,在触摸屏上一顿操作,跟朋友们一起聊天和玩游戏。
至于仿生智能假肢,那玩意只存在于国外的新闻上,国内还没有哪家厂商能够研发成功。
毕竟,人类的手功能实在太多了,手部假肢完全补偿不了手失去的功能。
哪怕连最基本的握持操作都做不到。
所以,汤健很快失去了对手部假肢的一切幻想,直接裸着半只残缺的胳膊,开始了独臂大侠的生活。
由于还剩下一只胳膊,所以他没有失去自理能力,生活没有那么艰难。
不像失去双臂的人那样,只能用脚吃饭,读书,拧瓶盖。
他甚至还发展出了游戏方面的爱好,跟诸骏玩到了一起,业余打打残疾人电竞比赛。
脑机接口刚出现的时候,他也为之兴奋,以为自己的春天要到了。
不过很快发现三清对这玩意的使用很谨慎,只给瘫痪的病人用来辅助生活。
像他这样四肢还剩两肢,甚至还能自己穿衣打字的人,根本就不符合临床要求。
冷静下来后,汤健只能期待三清尽快研究出真正的仿生假肢,好解救他于水火之中。
他现在装了假肢,站是站起来了,还能走路,但是也仅仅是能用而已。
不能跑,不能运动,体验并不算好,跟真腿更是不能比。
因为假肢上面没有传感器,所以他无法通过假肢感知环境,走路时必须时刻保持注意力,不能用力过大或过小,否则很难纠正这些错误。
而即便取模再好,手艺再精,同一具假肢也不可能一直适用。
一个难以回避的现实是,残肢附近的肌肉会随着时间推移渐渐萎缩,假腿会慢慢的缩短一两厘米,行动的体验会越来越差。
假肢安装后需要适时更换,他已经换过一次了。
换一副假肢后,还需要专人指导练习行走,起码要花上一个星期左右才能习惯。
更不用说失去一只手,很多好工作都对他关上了大门。
想要有什么很好的发展,那是基本不太可能了。
汤健现在唯一庆幸的是,自己毕业以后才出事,没有从小就残疾,这样起码没有拖累父母。
不过,事情很快又有了转机。
他还记得两天前,诸骏兴冲冲地给自己打了个电话。
“小健,有没有兴趣参加三清的仿生手功能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