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凌恍恍惚惚, 不知道是快睡着了,还是快要冻僵,他感觉自己回到十年前, 困在那个黑暗冰冷的山洞里。
他在等,他知道有人会来救自己, 那个人背着一把剑,神色冷淡倨傲, 说话的语调有些慵懒,手却很暖……
可他等了很久,没有人来, 他仿佛被遗弃在冰天雪地中, 永远沉寂在这里,突然,一丝温暖贴到了他的额头。
萧寒凌睁开眼睛,梦里的人近在咫尺。
谢棠把手背贴在他额头上,试探到了过高的温度, 歪了歪头,似乎在考虑下一步该做什么, 挑眉道:“把衣服披上,随我进去吧。”
萧寒凌发起抖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发抖,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喜悦,兴奋在胸口冲撞。
好像那里有一只疯狂撞击,想要跳出来的兔子,心跳得太快了,让他无法忽视。
“师父,师父……”萧寒凌生平第一次觉得无比委屈, 神志不清地抱住谢棠的手臂,“我知错了,再也不敢了,师父不要不来见我。”
谢棠没办法,拍了拍他的背安慰,提起萧寒凌的后领子,把人拖进了暖融融的阁楼里。
检查一遍确定没有大碍,只是发了烧而已,谢棠给他敷了冷毛巾,用疗愈术大概治好了冻伤,就坐在旁边开始看书。
他坐在床沿,双腿伸长搭在了对面的椅子上,养孩子这种事他毕竟不擅长,这十年都是别人在照顾萧寒凌,由得他自生自灭,谢棠只是保证他死不了而已。
秘卷之中并没有提及仙界事物,这件事的可信度本来也不高,谢棠并非是那么想成功飞升,他知道这也许会失败。
但无所谓,来到这个世界,如果不去试试成仙,那修行道法还有什么意义?结果根本不重要。
身后,萧寒凌退烧后沉沉睡去,等他睁开眼睛,窗外已经朦胧亮了起来。
面前斜靠的是师父的背影,皓腕支颐,撑在桌上小憩,手中的书卷还未合上,冷如霜雪的眉眼显得温柔些许,师父竟在身边守了一夜。
萧寒凌默然靠近,轻轻靠在谢棠的背上,犹豫许久,还是大胆地抱住了他的腰。
“叶慎?”谢棠闭着眼睛,似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萧寒凌红润起来的面色又逐渐惨白,叶慎,这个人是谁?他也这样从身后亲密地靠在师父身上?
一向不与人太过亲近的师父怎么会如此习惯?是……曾经的情人吗?如果不是情人,怎么会如此亲密?
萧寒凌在温暖的房间里,却觉得比在雪地中更冷,搓了搓自己发冷的手臂。
为什么自己会在意这种事?
那个叶慎从没有出现过,也许早已经分开了,也许是死了呢?师父只是偶尔想起罢了,他是男是女?师父这样的人,也会有相爱之人吗……
若要有一个人和他相爱,为什么不能是自己?萧寒凌对这个念头并不惊讶,他很清楚自己多依赖谢棠,想要永远在师父身边,不喜欢有其他人出现。
可惜得到的希望渺茫……师父心中无人便罢,他便安安分分无所求,然而叶慎这个名字在告诉他,师父不是不会动心,只不过那个人并不是他而已。
萧寒凌知道自己相比这些百岁修者,还是太小了,在他们眼中就是小孩子。
但他还是无法让自己完全不去想,何况,忽然间得知自己也许有机会,动心过一次的人让他有第二次,总不会比让无心无情的人生爱更难。
萧寒凌看谢棠似乎还未醒来,小心地靠过去,呼吸紧张地落在那鬓边青丝上,在他耳边轻声问:“叶慎是谁?”
“叶慎……”谢棠慢慢睁开眼睛,经历几个世界,他的梦已经混乱得分不清了,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从何处而来。
回头看到几乎贴在自己颈侧的萧寒凌,他眯了眯眼睛,手指抵住对方的额头:“你的病好了?”
“师父,弟子已无碍。”
“那你就尽快准备,今日下午开始考校,我门下你是大师兄,不要让我失望。”谢棠起身离开,把文卷收入袖中。
一句多余的关心都没有,萧寒凌看着空落落的床边,仿佛身边的依靠也一同消失了。
叶慎,到底是谁?
各长老都在今天进行内部考校,互不干涉交流,谢棠坐在上首主位,弟子们两两对战,由他来评判胜负,最终选出藏锋一脉这次去试炼的三个人。
从弱到强,如果对战的双方太弱,无论输赢都不会有资格。
没有弟子想与萧寒凌去争,不仅是因为他是长老师尊门下最厉害的首徒,更是因为他对输赢看得极其重要。
为了不让师尊失望,萧寒凌就像一头把所有人当做敌人的孤狼,谁都不想去亲身试试他的厉害,成为他向师尊展现能力的垫脚石。
倒霉的是柳成栾,最终局抽签,成了萧寒凌的对手。
萧寒凌握紧剑,身为师兄,他不该出手太过,可这个人一出现就跟随在师父身边,连自己都不能,一个没有来路的小弟子却可以,凭什么被师父偏爱?
凌厉的杀气在萧寒凌身上蔓延,麒麟血逐渐成熟,他身上的力量在慢慢觉醒,杀意几乎实质化为猛兽,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