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7日9:50P.M.,D酒吧巷口。
一个男人扶着额头在巷子里走。他的脚步有些蹒跚,半阖着双眼摸索着。
这条巷子并不明亮,路灯年久失修,不仅灯光昏暗,还时不时闹鬼似的一闪一闪。最近还又坏了几个,想要在晚上走到酒吧门口,简直如同盲人般摸瞎。
他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往前迈步的动作不由得停了一下。
嗯,这很正常。
这条巷子是出了名的乱,这条不过一两百米长的巷子扭扭曲曲,罪恶遍地,空间不大却相当适合藏污纳垢。
他上次从这里路过时踹飞了一根装着不知名液体的针管,上上次路过这里时差点被一个喝醉的女人绊倒,上上上次……
又摔了。
要他说,这个鬼地方早该好好清整一下了,每次走过来,这里都有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出现。
他拍拍手地从地上爬起来,用力在衣服上蹭了蹭。手上不知道沾了什么液体,或许是从哪里流出来的污水,不仅黏糊,还有些发臭。
他继续往前走着。
没走几步,他又撞上了一个人。
是搞音乐的?背着包的长度看起来能装下一杆狙击枪。
哈?他为什么要用这个来比喻。
像是感到一点好笑,他摇摇头继续向前走。
今天似乎有些过于安静了。
嗯,这很正常。
毕竟这个酒吧不是什么好地方。
虽说表面称得上和平,寻滋闹事的人甚至比寻常酒吧都少不少。但这里真正的常客都知道,这里的服务员从来不是看客人脸色行事的哈巴狗,这里的老板们也不是什么和事佬。一个月里总有那么几天,这条路会安安静静,连蟑螂的触角的翕动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今天是这个日子吗?
好像不是,但也绝对不是个好日子。
要他讲,今天可真是糟糕透了。
管他的。
他胡乱地嘟囔了几声,手按上了D酒吧的大门。
门被他推开了一半,他止住了动作。
有一个长相凶悍的中年男人正盯着他。这个中年男人穿着件橙色的夹克,不太面熟,不过他觉得这个人出现在这里很合理,至少比他出现在这儿合理。
别再盯着他看了,拜托。
再这样下去,他会觉得今天的晨间占卜是真的。
那个男人终于收回了目光。
是错觉吧,这只是他们极道组织的职业病——听起来比他收获的腱鞘炎和腰间盘突出要说得出口许多。
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好了,他下定决心,这一刻,他要当一个迷信的人。
晨间占卜告诉他今天会倒霉,所以他决定今天进酒吧的时候用右脚迈入酒吧。
——听说几个小时前有人因为左脚迈入这个地方被拖进巷子里打了一顿,他才不要重蹈覆辙。
他扶着酒吧的木门,觉得有点头昏脑涨。
额前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刚刚被不知名的东西好像让他摔得不轻,还磕到了什么。
希望别得破伤风。
这个时候,站在门口微笑着的服务生扶了他一把。
“谢谢你,一濑。”他嘟囔着向服务生道谢。
服务生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熟稔地回答他。
“抱歉,一濑今天有事,我是来代班的。”
听见这个新的服务生开口,他的第一反应是声音比一濑那小子好听许多,肯定能让更多女顾客为他买单。
第二眼,他看见了新服务生一头宛若黄金的短发,在如此昏暗的灯光下,也发着亮。
他表示自己没什么事,顺手摇了摇手。
挥手的时间两长一短。
那个服务生只是冲着他笑。
有事,这个理由真不错。
他估计再也见不到一濑了。
想到这里,他不免有几分唏嘘。
作为这个酒吧的常客,他还是了解一些东西的。比如这个酒吧的老板不止一个,比如这里的服务员排班都相当严格,还比如他们像野兽一样有很强的地盘意识,总爱设计一些小手势。
如果本来应该懂的人突然在一个人的地盘上装白痴起来,今天晚上可是就麻烦了。
上次遇到这种情况,还是老板之二不服对方开始开干。
都以为自己可以吞并掉对方,两帮人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火拼,两帮人的老大在这里岁月静好地拼酒,看起来和谐极了。
他还蹭了一波酒水小优惠,免费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也是在那天,原本站在门口的九条变成了一濑,酒吧的老板无声无息少了一个。
这次少掉的是一濑吗?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之前那个搞音乐的人也进了这个酒吧,找了一个地方落座。
“你姓五辻吗?”
那个金发服务生笑而不语。
看起来是了,他们两家确实是死对头。
他谢绝了“五辻”的服务,走向点酒的地方。难得的,他没看见来找刺激的学生和把他们骗得团团转的那个女服务员。但是他看见了一个装着黑西服戴着黑墨镜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