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心不跳的,指着母女两个硬说是某个好友的家人,表示接下来可能要接济她们一段时间。
那个好友和吕辛相似,都短命,只不过他运气更差,去世快十年了都。
关乞山念旧情,本来这次开车只是途径朋友的家乡,顺路去探望,谁成想对方死了这么多年了,又不忍心他无依无靠的妻女过得如此清苦,便义气把人都一并接到江北,准备力所能及地帮母女二人渡过难关。
他要照顾她们,让罗子青住进这个家,打算供陈时予上学。
不论如何,早些年好友曾接济过关乞山,帮了他许多,如今好友的家人过得不好,他报恩理所应当,是天经地义的事。
关乞山脸皮够厚,胡编乱讲得他自己都信了。
无视亲戚们各异的神情,还有近乎快被气得喘不上气的两个老人家,堂而皇之的,关乞山把东西都放下,还拉关姀上前,让叫人。
“这是你罗姨,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关姀无动于衷,脸上冷冷的。
她没叫,眼里似是没有温度,直直盯着。
关乞山眼瞎了般,不知是真看不出她的情绪,还是故意的,又扯她一下,态度尤其强硬。
“愣着做什么,哑巴了?叫人啊,听不懂是不是,还要我再教一次?”
关姀充耳不闻,仍是面无表情。
也许是被拂了面子,关乞山这会儿竟然知道要脸了,在一众亲戚的围观中下不来台,于是强拽着关姀,非要逼她开口。
没把他看在眼里,关姀仅仅望向罗子青,沉声问关乞山:“她是谁?”
关乞山恼羞成怒:“你什么态度,反了你了,老子辛辛苦苦大老远回来,你今天成心找事是不是?”
不为所动的,关姀一点不怕,还是那句:“她们是谁?”
无异于被当众打脸,关乞山真来火了,作势就要拿她出气,找回面子。
不过后一刻就被罗子青拦住。
这个老小三还有点底线,也有脑子,她夹在中间,挡住关乞山,小声劝:“算了算了,乞山,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关乞山不依不饶,气得脸红脖子粗,太阳穴的青筋都暴起了。
罗子青连连安抚:“她还是个孩子,行了,消消气,大不了今晚我们先出去住。”
关乞山吃这套,可惜对关姀没用。
看着这对不要脸的垃圾一唱一和,关姀静静站定,一会儿,张张唇,不客气对罗子青说:“这是我家,你确实不该住这儿……现在,马上给我出去。”
“你敢赶她走!”关乞山怒喝。
罗子青继续劝,担心闹起来。
关姀斜睨着她,冷冷问:“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关乞山拔高声音:“这是老子的房子,有你做主的份儿?”
“滚。”
“你再说一遍!”
“滚出去。”
“他妈的,老子真得让你尝尝厉害,看清楚这个家谁是老大。”
……
关姀眼也不眨,一抬手,把那杯水泼到罗子青脸上。
而紧接着。
啪!
关乞山的巴掌也落到了她左颊。
一瞬间还感觉不到痛,但嘴里登时就是一股铁锈味儿。
砰——
杯子摔地上了。
边上的餐桌也被撞翻,杂七杂八的东西洒落一地,盘、碗筷、瓜果、没用完的纸钱香烛。
场面当时就混乱不堪。
吕辛在世时,总教关姀要学好,不能骂人,不能打架,一定与人为善。
关姀向来都听吕辛的,唯独这次例外。
她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把人高马大的关乞山推倒在地,抄起手边的凳子就猛砸,疯了一般。
一下,又一下。
恨得要把关乞山当场打死。
殷红的血溅到了脸上,是热的。
……
关家爷奶的哭喊声响彻屋顶,刺耳又尖锐,亲戚们上来拉开关姀,好几个人都拦不住她。
“别打了,别打了!”
“要死人了。”
“住手啊!”
……
那时,只有陈时予一个没动,沉默杵在门口。
这人耷着视线旁观,颤了颤眼皮子。好像真的就是清白无错的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