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府内院,崔琼华正披着一袭素衫神情虔诚地在一处佛龛前行礼。
侍奉完神佛,崔琼华安静地坐到地上的蒲团上,盘腿闭目手中开始盘起珠子。
自从蔺锦云走后,半年多来杳无音讯,崔琼华就时常闭门谢客,为自己女儿祈福。
府中的下人已经熟悉了主母的活动规律,再加上崔琼华早有嘱咐,这个时候是不会有人过来打扰的。
只是今天崔琼华隐约感到门外似乎有人在不停踱步,似乎有事想要见自己。
“是老廖吧,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崔琼华叹了口气,对着门口吩咐一声,起身从蒲团上站起。
嘎吱一声门被打开,来人正是管家老廖。
老廖小心地看了一眼崔琼华,见她没有生气这才放下心来。
“夫人,外面有人要见您?”
“哦,是哪家的夫人过来拜访吗,我这几天没有收到拜帖啊。”
按照惯例,像蔺府这些高门大户,互相之间想要拜访是要提前几天送上拜帖了,等到主人答应了才能拜访。
像是这样直接上门的其实是很失礼的。
老廖见崔琼华有些误会,赶忙解释道:“夫人,来人是一位年轻的贵公子,说是受人之托前来拜见长辈。”
“想必又是某些自以为是的才子,看上了锦云,不敢见老爷,却以为我这位妇人好说话,想来碰碰运气,老廖啊,你也是老人了,这种事不用找我汇报,直接打发了即可。”
崔琼华闭上眼睛,转身就要坐到蒲团上。
如今她的女儿下落不明,她哪有什么心思搭理什么所谓才子。
“夫人,来人并不一般,他是坐着李府马车来的,赶车的人我也认识,正是李府下人李来福。”
“哪个李府?”,崔琼华身子一缓,没有立刻坐下。
“夫人,就是......左相大人所在的李府。”
崔琼华默然,自己夫君与李世绩的恩怨持续时间很有,两人不说势同水火也是好死不相往来,怎么李世绩的家仆居然送人来见自己。
还说是受故人之托,真是有意思。
“老廖,将来人领进来吧,我还要侍弄佛祖,让他在客院先等等吧。”
崔琼华吩咐完老廖,在对方恭敬关好房门后再次坐在蒲团上打坐起来。
萧寒在后院中等了又等,足足过去了半个时辰还不见崔夫人出来,顿时有些不乐意了。
“我说老廖,右相府邸的规矩还真是大,小爷我左相府、蒲王府甚至王宫也没少去,架子还真没有这么大的,要是不方便,某家就撤了,你家主人要是想见我,派人去仁和堂送信。”
萧寒也不是没见过世面之人,相反当今天下最有权势的一些人他都见过,还是头一次遇到如此拿捏姿态之人。
不管对方是不是蔺锦云的母亲,萧寒也不想等了。
老廖早就看出了萧寒的不凡,没有年轻人那股浮躁,气息沉稳凝练,进入右相府之后没有丝毫拘束,对于里面精美的布置也不感兴趣,似乎早就见惯了。
这样的人如果不是江湖骗子,那么就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老廖脑袋里仔细回想,这才试探着问道:“这位公子,您可是姓萧?”
“呵呵,你认识我?”
“小人只是猜测,半年前上京城出了一位了不得年轻公子,救灾治水,整顿金吾卫,慈恩寺营救陛下,想必就是您吧。”
萧寒看着老廖将自己夸得天花乱坠,心里有些好笑,这高门大户的管家就是不一样,明明在见到李来福的瞬间就猜出了自己身份,却还要故意借询问的机会,夸奖一番,当真是八面玲珑。
“老廖啊,你猜得挺好,可惜猜错了,给你看看这个就知道我是谁了。”
说着萧寒从口袋里翻找片刻,拿出了那枚好久不曾使用的“萧氏”令牌。
老廖看到令牌顿时脑袋有些宕机,看向萧寒的眼神越发谨慎起来。
国舅爷的儿子怎么和李府勾搭上了,要知道自家老爷才是国舅的盟友啊。
“老廖啊,有些事情你清楚就不要乱猜了,省得徒增烦恼,小爷等得也有些不耐烦了,你赶紧将你家老爷珍藏的茶拿出来给小爷尝尝,否则我转身就走。”
“萧公子,您稍等,小人这就去准备,非是夫人有意怠慢您,而是每日为小姐礼佛祈福,是夫人的惯例。”
萧寒微微点头,算是理解。
然后便在老廖离开后,对着桌子上的果盘大快朵颐起来。
崔琼华其实早已经结束礼佛,并且在半刻钟前就已经赶到后院,只不过她没有马上出来,而是想要看看究竟是谁想要见她。
崔琼华对萧寒的第一印象很是一般,一个一点耐性都没有的年轻人在她看来算不得什么。
甚至比起往日到来的那些道貌岸然的公子哥还不如。
不过在萧寒掏出萧府令牌,哄骗老廖去拿蔺平之珍藏的茶时,崔琼华对萧寒的印象有所改变。
敢在宰相府如此折腾,要么是真傻要么就是有恃无恐,吃了定了自己不会拿他如何。
这么看来,此人也不是没有耐心,而是没有把蔺府放在心里,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