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这些人进入并州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将那些自愿回家的女子交由官府后,萧寒把那些愿意跟随自己去燕州的女人和孩子送到驿站,暂时休息。
只是才到并州,萧寒就感觉到这里与京城完全不同的气氛。
无论是官员还是军曹,看待萧寒的眼神都很是随意。
“萧候官,你天命府辖制京城也就罢了,可管不到我并州,在并州大肆杀戮百姓,是何缘故?”
“百姓?不知通判是从哪里看出这些人是百姓的,莫非通判大人,与这胡云龙很熟悉,还是与那鬼女人彭莹玉相交莫逆?”
并州通判,在官职上已经是五品大员,放在整个并州,也是排名前三的人物。
并且因为身处边州,远离朝廷中枢,通判还有调动兵马权力。
因此在鲁鸣泽看来,年纪不大的萧寒并没有与其对话的资格。
“是老夫没有说清楚吗,还要老夫如何与你解释,黄胄,还不将犯人尽数收押!”
鲁鸣泽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要是王唯一亲自过来,他或许还会给一些面子。
只是他的徒弟,一个二十不到的毛头小子,他真的懒得搭理。
定西军参军黄胄也不犹豫,指挥着手下军卒就想要接管胡云龙还有彭莹玉这些山匪。
尤其对于那一车车山匪人头,黄胄眼热得很。
并州因为对外要防御西夏、青塘军队,导致境内管理松散,盗匪横行。
这几百颗人头的大功,够他们这些军汉捞上一笔。
只是黄胄的人马刚刚行动,他脑袋便被一只鸟铳狠狠抵住。
“一个个小小的参军,就敢在本候官面前放肆,真是身在边州,不了解本候官的威名,黄胄,让你的人马上停下,否则小爷现在就毙了你!”
萧寒话音刚落,火器营的人马也全部拿起武器,对准通判鲁鸣泽还有定西军的一帮人马。
“萧寒,你不过一介特务,安敢在老夫面前如此放肆!”
“老夫刚才已经说了,这些人是我并州百姓,不是你口中的盗匪,老夫这就上书朝廷,说你杀良冒功。”
萧寒突然很想笑。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想当面抢夺他的功劳,虽然凭借他与楚怀祯的关系,功劳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但是如此被人欺负,萧寒岂能忍受。
“铁面,将胡云龙与彭莹玉押过来,让鲁大人好好看看!”
很快,已经失去小兄弟,陷入昏迷的胡云龙,还有被萧寒搅掉一截舌头,披头散发的彭莹玉便被带到鲁鸣泽面前。
“鲁大人,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两人可是你口中的良善百姓?”
没有理会步步紧逼的萧寒,鲁鸣泽一看到彭莹玉便是眼神一愣,很明显彭莹玉他是认识的。
这女人乃是他至交好友彭立先生的小女儿。
而彭莹玉见到鲁鸣泽,也是见到救星一般,忍着浑身疼痛,挣扎着想要向着对方爬去。
“造孽啊,玉儿是你吗,前年自你离家出走后,你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就连你父亲彭立,也是苍老了很多......”
见到老友离家许久的女儿,鲁鸣泽如何不激动。
扑上前就要将彭莹玉身上的绳索解开,而彭莹玉也是苦苦哀求,只是因为舌头少了一节,她的哭诉在众人听起来,只是呜呜声。
“萧寒,你这混账东西,真以为披上天命府这张狗皮,老夫就拿你没办法吗,老夫这就上书右相与国舅,将你今日罪行揭露。”
被辱骂的萧寒难得没有发脾气。
眼神玩味地在鲁鸣泽与彭莹玉之间扫视,最后似乎有些底气不足地问道:“鲁大人,你确定是要保下彭莹玉这个女人?”
熟悉萧寒的人都知道,一旦萧寒示弱的时候,就是这家伙要坑人的时候。
果然,在鲁鸣泽呵斥与保证声中,萧寒命人放开了彭莹玉,任由鲁鸣泽将其抱住。
“又是国舅、右相的人,当真是不知死活,与弥勒教勾结的罪名,朝中大佬,哪一个敢保你!”
或许这鲁鸣泽只是以为彭莹玉是被胡云龙掠夺走的,出于救助老友女儿的目的,才为彭莹玉作保。
只是如今利用信息差,狠狠坑了鲁鸣泽一把。
等到自己密旨到达朝中,等待鲁鸣泽的不说是抄家灭族,至少革职查办,流放千里是少不得的。
而被火铳抵着的黄胄,也是硬气十足。
他见萧寒在鲁鸣泽面前服软,似乎也觉得萧寒软弱好欺,呼喝一声便将脑袋抵向萧寒。
“小子,爷爷就在这里,刚才用你那破烧火棍抵着老子的头,有本事打啊,爷爷就在这里。”
见到自己军头硬气,黄胄手下的军卒们也开始鼓动起来。
这些人竟然拿起武器,向着萧寒等人逼近。
“呵呵,真是天高皇帝远,忘了自己本分了,今日,本候官就为咱们陛下清理一下门户,也让你们这群骄兵悍将长长眼睛!”
萧寒右手轻轻抬起,火器营的火铳已经对准了定西军的军卒们。
而萧寒自己也不犹豫,拿起鸟铳再次顶在了黄胄的脑袋上。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