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珺悦正拉了玉环天慧几个在炕上坐着玩九连环。
门口处的风帘子被“嗖”一声地撩开, 玉璧踉跄着进来,双手扶在膝上喘大气。
屋里几人愣愣地看着她,玉环回过神来,下了炕去伸手扶住她,恨铁不成钢道:“你这风风火火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亏得咱们娘娘好性儿不跟你计较!”说着便拿手去掐她。
“哎哟——”玉璧摸着手臂弹开,好不容易才喘匀了气道:“先别骂我,外头、外头出大事了!”
沈珺悦原本还看着她们姐俩斗法, 听见玉璧这一句,想起成徽帝昨晚给她透的口风, 忙坐起了身子问:“出什么大事了?”
玉璧口干舌燥的,沈珺悦忙招呼玉环“快给她倒杯水喝”。
也不管什么仪态了, 玉璧接过茶水咕咚咕咚一口饮尽, 将杯子一放便绘声绘色道:“皇上领了好些人,有朝堂上的官老爷, 也有御林军的侍卫们, 进后宫来抓坏人了!”
玉环双眉一竖, 瞪着她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皇上怎么可能领着朝官进后宫, 这可不合礼数!”
“真的!我骗你们做什么呀!”玉璧眼睛瞪得比她还大, 激动道:“有人害皇上,外头现在都戒严了, 御林军也进来了,满后宫的人都不让随意走动了!我方才跑回来的时候差点都被侍卫们撵了!”
“这......”见她说得真真的,玉环回头看炕上的沈珺悦, 瞬间也有些紧张起来,“娘娘......”
“别慌,”沈珺悦安抚着身边的几人,淡定道:“外头大概是真出了事,玉璧不是说有人害皇上么,应该牵扯不到咱们这儿。”
“不过......”她说着也下了炕,指挥她们道:“你们几个去把咱们宫里人全部召到前殿去,一个都不可落下,都约束起来,情况特殊,咱们也谨慎些。”
“奴婢这就去。”天慧第一个响应,转身就出了暖阁。
染紫抱着绣篮子进来,差点与她撞了个满怀:“哎哟——”
天慧一把扶住她,握着她双臂几乎是将人抓起来放好,点点头便出去了。玉环玉璧也紧跟着与染紫擦身而过,留下染紫莫名其妙,不懂自己不过是去找个针线的功夫怎么回来个个都不一样了,纳闷道:“娘娘,她们这是,都怎么了?”
沈珺悦笑了一笑,拉住她道:“外头出了点事,不过应该没咱们宸福宫什么事,咱们去前殿罢。”
染紫忙举着绣篮子问:“那这,您还学么?”
“学,怎么不学,”沈珺悦随手挑一挑绣篮子里的东西,见她拿的齐全,便笑道:“正好打发时间呢。”
到了前殿,沈珺悦问一声:“人可都来齐了?”
福禄擦一擦额头上的汗,从门口处上前回禀道:“娘娘,有两个小太监奴才早先派去内务府领东西了,这会还未回来,您看......可要奴才出去看看?”
沈珺悦抿抿唇,叫起他道:“外面似乎已经戒严,他们兴许被阻在了路上,罢了,事发突然,谁也想不到,且他们又没犯什么事,一时回不来应也不会怎样,这会咱们宫里人也不好往外去,便这样罢。”
看看众人,有些没经过事的脸上不免带出点惴惴的神色来,沈珺悦想了想,便道:“大家都别担心,便当今日是得了假,正好本宫这里有几个小玩意儿,大伙聚在这里也无事,都一起玩玩。”
用眼神示意身边的大宫女将她那些玩意儿拿出来,“今儿都别拘着了,女孩儿们不乐意玩这个的要做做针线也使得,都到你们染紫姐姐那儿领东西。”
除了新来的那一拨宫人,熟悉沈珺悦的几个都放松了下来,招呼着同伴们纷纷挑了想玩的物件玩起来,于是原本尚且忐忑不安的宫人们三两下便忘却了外头的风雨,玩起了游戏做起了女红,殿内一下倒热闹起来。
-
当然不是谁都有沈珺悦这样的底气,自己不惧还能安抚好底下人,所以自然也不是哪里都还能像宸福宫这样保持着轻松的氛围。
康贵嫔今日晨起便觉得心慌的感觉愈演愈烈,原本看着今日放晴了,正要带着人去御花园走走,转换下心情。谁知刚踏出储芳宫的大门,远远便见一列太监领着一队御林军侍卫从宫道那头过来。
头尾的太监边小跑着便高声叫喊着通知:“皇上有旨,令后宫诸人安守各宫,戒严期间所有人不得出入各宫门——”
“娘娘!”两个大宫女伸手撑住康贵嫔。
康贵嫔一时觉得有些头晕眼花,都没意识到自己脚下不稳地歪了下身子,只感觉到右眼皮不受控地跳了几下。
左跳财、右跳灾,她闭了闭眼,抬手压住砰砰乱跳的心,睁开眼看一看快走到她们跟前来的太监侍卫们,脸色难看道:“回去!”
储芳宫的宫门“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头的阵仗。
-
景瑞宫的情形却全然不同,当丁香压抑着雀跃的心情跟贤夫人禀报外头的形势时,贤夫人紧紧抓住丁香的手,“当真?”
丁香肯定地点点头,还道:“有人看见了,宗人府宗令也随同一起呢!”
然后贤夫人便露出了这阵子以来的第一个笑脸。